“她睡了?”張玉良有些不信,這才幾點呀。
“是的,她睡著了,喝了點酒。”電話那頭嘆了口氣,“發生這么大的事情,大小姐心情一直不好。你明天再打來吧。”
“好的,我明天再打吧。”
自楚月出走之后,張玉良對這個陶阿姨印象并不太好,但這次通話后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至少陶阿姨對趙家是忠誠可靠的。
邊喝酒邊想,王吟瑜到底是在哪里呢?照理說,她完全沒有失蹤的理由啊,衣食無憂,家庭也還算整齊,她的生活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而且,從行為動機學的理論來講,王吟瑜的失蹤,受益最大的自然是聯合證券,張玉良也看到了那份暗藏玄機的《股權投資協議》復印件,最大的受益人理所當然嫌疑最大,但一切僅僅是推理,找到證據才能推進案子的進展。
兩杯二鍋頭下肚,張玉良有些暈眩,他也的確累了,便和衣躺下來。
在夢中,張玉良又回到了故鄉。家門口那棵古老的香樟樹,據說有800年歷史了,樹根部已經空出一個巨大的洞,四、五個小孩可以容身,樹洞來歷不明,但并沒有影響這株古老的大樹繼續煥發勃勃的生機,它的樹冠依舊蒼翠欲滴。樹枝上系著祈福消災的紅布條,記得當年父親生病時,他就在樹枝上掛過紅布條,上面用小學生的稚嫩字體寫著“平安歸來。”大樹被一圈青石條護欄圍著,旁邊還有一個香爐,供人焚香祈拜,在父親病重的日子里,張玉良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遠望著大樹,在心里暗暗祈禱父親能快點病好。大樹下隱約站著一個人,月光隱晦,星光暗淡,那人的衣袂在夜風中飄飄舉舉,好一派的灑脫,空氣中彌散著香樟樹的花香,流離而清淡,細嗅若無,再聞還有,好個四月天!不像是父親,自父親離去之后,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印象逐漸隱去、漸至淡薄以至后來他勉強回憶也是空無。他以為是李明柔,便快步走近,想要看得真切,那人一回頭,長髯白發——原來是玄真道長。
“讓你失望了吧?”
“沒有。”張玉良搖搖頭,“天色已晚,外面風涼,進屋坐坐吧。”
“良辰美景,夜風如水,就不必了。”
“你是住在青城觀吧?”
“我一個云游道人,哪里不可是居所?”
“那玄真道長,你為何要幫我?”
“幫該幫之人,渡有緣之人。”
“那么,玄真道長,你可知道王吟瑜她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