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找找吧。”
黃警官從檔案袋里抽出一張王吟瑜的照片,端著給王一刀看,“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王一刀心想:這不是那天晚上協助她逃出去的那個女人嗎?但王一刀還是搖了搖頭。
“你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
王一刀點點頭。黃警察覺得放在塑料袋里的那枚祖母綠戒指也沒有必要拿出來讓王一刀辯認,“以后若是想起什么情況,就給我打電話。”說罷,他給王一刀遞過去一張名片。
警察把處在郊區山林中的生物公司團團圍住,把公司半年前到現在制作的標本一一篩查,但除了那枚戒指卻一無所獲。
黃警官陷入到了沉思。
王吟瑜曾經出現在生物公司,否則,戒指就無法解釋,但會不會有人把戒指帶進去的呢?這樣一枚有些年頭的祖母綠戒指應當是價值不菲,如果是有人撿到或是偷了這枚戒指,是斷斷不會把它送到生物公司藏起來,再說,生物公司很是偏遠,而且人員復雜,絕不是一個隱藏贓物的好地方。所以,王吟瑜還是應當出現在生物公司。但她去生物公司干什么呢?無論如何,生物公司都不是她這類女人要去的地方。是誰把她送去的?這個線索要一查到底必有所獲,黃警官激動得直哆嗦——仿佛黎明前的黑暗即將消隱,一輪紅日噴薄欲出。但這條線索還是沒有排查下去,因為生物制藥公司的監控系統前一陣子壞了,而且,進出生物制藥公司的車輛基本上也沒有登記,除了送貨或是出貨的車輛之外。
順理成章,趙淮南被批準逮捕了,如同很多疑難案件一樣——寧可存疑,絕不枉縱。趙淮南又陷入到了黑暗無邊、惶恐不安的等待中去,那枚祖母綠寶石戒指帶來的曙光在黎明前徹底黯淡下去了。張玉良之后會見過趙淮南幾次,他身兼物資運輸員和假冒救世主兩重身份,他都做得挺好。
這些天,趙玉顏明顯地消瘦了下去,臉頰泛起了青黃,顴骨也如水落石出般顯露出來,神情倦怠,穿什么衣服就像是掛在枯樹枝上,風一吹,就飄飄蕩蕩。她對什么事情都失去了興趣,電視看不下,書也讀不進,既不外出游玩,也不打理幼兒園,茶飯不思,入夜無眠。唯一能引起她興趣的便是顧險峰的新疆奇遇記,張玉良知道她之所以感興趣是因為她也希望她媽媽能像失蹤一年之久的顧險峰一樣奇跡般歸來。但是張玉良知道,顧險峰的故事也許僅僅是他的杜撰或是他精神病發作前的幻覺,所以,張玉良不能點破,又或許顧險峰的故事是真的呢。
張玉良默默地陪著趙玉顏,趙玉顏家做飯的阿姨和監督她的陶阿姨都放假回家了,當然,假都是她們自己給自己放的,自從她們得知王吟瑜失蹤、趙淮南下獄后。所以,趙家冰鍋冷灶的,已經好久沒有煙火氣了。張玉良承擔起趙玉顏的飲食,他變著花樣給她做飯,其實,他做的菜也還好,況且,他在電視的烹飪節目上也學了好幾道菜,外觀形態上的鮮艷彌補了內容上的不足,看起來也能讓人食欲大振,但她面呈菜色,卻毫無食欲。他也不便于一個人吃,只能是任由饑腸轆轆卻一筷子也不動,就這樣,辛苦做出來的菜又原封不動地搬到了冰箱里。
張玉良知道,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趙玉顏就會被悲傷引起的厭食癥所擊倒,他得想想辦法。他找到了陳向東和顧險峰,他們也是一籌莫展,大家搜遍枯腸,但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吳向東說:“王吟瑜失蹤案都過去這么久了,客觀估計,怕也是兇多吉少,如果王吟瑜真的遭受不測,趙玉顏一旦知道真相,她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的。”張玉良接過來說,“你們所擔心的不無道理,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不過,大家發現沒有,險峰的新疆奇遇記給了她很大的安慰,她想借助險峰這個故事的良好寓意祈盼她媽媽能平安歸來。還有啊,大家注意到沒有,趙玉顏聽故事時,也還是吃東西的。這樣吧,以前每周一次的聚會,現在改成每兩天一次,還是老地方,我來買單。險峰,你的故事還有多長?不會快結束了吧?”顧險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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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快要結束了。”“這樣不行!險峰,你的故事必須加長,你這么聰明,講個故事,不會太為難的,幫幫她,好嗎?”“行,行,玉良,看在你救美心切、一片癡心的份上,我就拉長故事,包你滿意。”
再次光臨那家小飯店時,秋意已經抵達江南。陽光依舊炙熱,天空也更加蔚藍,但近傍晚時,風便有了些涼意,當月初上時,夜風涼爽起來。
盡管薄薄地敷施了粉黛,但眾人還是能看得出趙玉顏的憔悴,她的憔悴就像是濃霧中的燈塔一樣,時隱時現,但總是能看得見的。陳向東給她點了一瓶葡萄酒,但她執意要喝白酒,大家拗不過她,便一齊用哀求的眼神瞧她,她也看著他們,直到眼睛潤濕。她一反常態,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胃口也是大好,吃了半盤的醬牛肉,頻頻和他們碰杯,不一會兒,兩杯葡萄酒便下了肚,她的臉色泛起了健康的紅彤彤的光澤,眼睛也明潤得如春潮過后的小溪,但就在她不經意間看向窗外的霎時,張玉良發現她的悲傷如夜空中劃過的彗星一樣留下長長的閃亮。
“險峰。”趙玉顏開始戰將,“你的故事呢?”
“好了,大小姐。”顧險峰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酒,抹了一下嘴,“大小姐,接上回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