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影西斜,顧險峰才挖好了一個大坑,他累得氣喘吁吁,放下鎬頭,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西琳就坐在他旁邊,雙手抱著胳膊,5月的黎明前天氣還是有些寒意的,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顧險峰看得不忍心,“你先回去睡覺吧,我把鐵木爾埋了,就回去找你。”“不,我要陪著你。”她堅持道。
于是,顧險峰便加快了進步。當他正準備把鐵木爾拖到坑邊時,卻發現鐵木爾的腿還在動,“他還活著!”顧險峰吃驚地叫道,“噓,小聲點,他是活不成了,而且,他就是一個魔鬼,他必須下地獄,我也是為了救你才殺的他啊。”顧險峰已經明了她的心意,便不再說話,把鐵木爾拖到坑邊,然后翻滾著把鐵木爾推到坑里,開始填土。
上午,當顧險峰還在睡覺時,西琳挎上花籃上山了,說是上山采蘑菇,其實她是上山察看埋鐵木爾的那個坑有沒有異樣。她找了很多落葉與枯樹枝,均勻地灑在那個坑邊,直到她確定與周圍環境渾然一體后放下心來。
顧險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西琳弄了兩個菜,一個是西紅柿燉牛腩,一個是黃豆煨羊雜,西琳拿著一瓶高糧酒在他眼前晃了晃。
“快起床吧,吃飯啦。”
喝了兩杯酒之后,他捉住她的手,深情地看著她,“西琳,跟我走吧,我們去江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她也認真地望著他,搖了搖頭。
“為什么呀?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怕我打你那些金銀珠寶的主意啊?”他真誠地說,“我只是希望和你在一起,至于錢財,并不是我想考慮的。”
她倏地伸出手來,捂住他的嘴,“你不用說了,你誤會我了。我是想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我得理一理頭緒,我要把巴吐爾送到他父母身邊,如果真的一時找不到他的父母,那也得找戶穩妥的人家。那些金銀珠寶,你要是想要,你就拿去,不過,這些東西都是贓物,一時半會是花不出去的,如果拿出去花,我們都得受到牽連。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們今晚就找個地方把它埋了,我們再約個時間,一起來取。明天我們就要分別了,險峰,想想與你在一起這些天,真是令人難忘啊,我明天帶巴吐爾去烏魯木齊,你晚些時候再去找我,我們在一起的目標太大了。”
她安排得如此妥當,他還能說什么呢?“你會不會只是利用我,等你的目的達到了,就會拋棄我?”
“你說什么呢!”她騰地站起身,喝了一大口酒,“顧險峰,我不是那樣的人。”
他趕緊抱住她,“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會拋棄我嘛。”
第二天一大早,分別的時候到了。西琳拉著巴吐爾走在前面,顧險峰跟在后面。西琳走得很快,巴吐爾還是沒睡醒的樣子,跟在她身后踉踉蹌蹌,顧險峰拉住巴吐爾。
買好了車票,三個人便坐在候車室里等。巴吐爾抱著西琳的胳膊,很快就又睡著了,顧險峰摟著她的肩,聞到了她頭發上洗發水的清香,還有她毛衣上沾染的炊煙的氣息,他只是摟緊她,他的嘴唇甚至碰到了她的小巧的如羊脂玉一樣的耳朵,大家一句話也不說,在寂靜里沉默,在沉默里依偎。
當喘著粗氣、冒著黑煙的大巴再次開走時,顧險峰目送那輛大巴漸漸走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險峰,你是怎么回到京華的?你去烏魯木齊找過西琳嗎?你們是真的殺了人嗎?你為什么這么久才回來?”趙玉顏問道。
“大小姐。”顧險峰的思緒仿佛穿越歷史的風煙從高渺處落到地面,“說來話長,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