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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的面也沒有見著,他們不是在出差,就是在開會,否則就是電話打不通。她不禁有些泄氣,心想這樣下去,終非長久之計。但她的人生導師妙妙再次拉住了欲留還走的她,妙妙邀請她參加一個飯局,并朝她擠擠眼,“機會總是在吃吃喝喝中出現的,可是要把握喲。”
那晚的宴會是在京華會館舉行,京華會館在京華市知名度并不高,遠不及香格里拉飯店,甚至還不如京華大飯店,但它的優勢就在于知名度不高、私密性好、隱于鬧市、只對預約的VIP客戶服務。
當沈家秀和妙妙推開8樓“江城子”包廂的門時,看到一個男人正在抽煙,煙味很大,妙妙用手在鼻子邊扇了扇,皺了皺眉頭,“王主任,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照顧一下哺乳期的大美女吧。”說完,她一揚手,“給領導介紹一下,這位大美女是沈家秀,也是我們團隊的新秀,以前是人民醫院的護士,以后還要請領導多照顧呀。”王主任這時已經掐滅了香煙,他的目光從沈家秀的額頭下移至她們胸前,略作停頓后移開,“抱歉啊,沈小姐,不知道你……”他的目光瞟了一眼沈家秀高聳的胸部,沈家秀的臉有些燙,她忙擺手,“您客氣了,不礙事的……”
分賓主落座之后,沈家秀打量了一下王主任,五十歲的模樣,戴一副眼鏡,細小狹長而又閃閃灼灼的眼睛。妙妙給沈家秀介紹,“這位是市二醫院的王主任,王主任呀。”她轉頭微笑著對沈家秀說:“可是整個京華市及至江南地區少有的專家型人才,早年畢業于早稻田大學醫學部,取得博士學位……”王主任推了推眼鏡,掩飾早已浮現在臉上的得意神色,“妙妙,什么早稻田、晚稻田的,不過呀……”他把頭微微轉向沈家秀,“不過那時,在日本留學的中國學生中,只有東京大學醫學院的博士才可以與我相提并論,唉,都過去了……”他瞇著本就細小的眼睛,凝視于窗外初秋幽冥的夜空,仿佛在追憶已經逝去的年華。
就這樣,沈家秀和王主任開始了交往。王主任陸陸續續把市二醫院的藥品采購轉向沈家秀的渠道,,沈家秀也拿到了不菲的提成,成了公司季度銷售冠軍。妙妙作為沈家秀的推薦人,也獲得了公司的最佳導師稱號和一筆獎金。
但接下來,沈家秀想要擴大在市二醫院藥品供應上的份額,王主任也答應下來了,倒也沒有提什么要求,王主任在錢財方面看得比較清淡,“王主任有錢人,家里的錢多得都花不完。當然,王主任在錢財方面看得比較開,不像有些人,貪婪無度,沒完沒了。”有次妙妙這樣對她說。“那王主任為什么要幫我?”她問道。“這個嘛。”妙妙支吾其詞,“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王主任喜歡你吧,那一定是了,我要是個男人,也會喜歡上你的。”
一開始,聚會時王主任還會叫上妙妙,到后來,王主任干脆不叫妙妙了,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沈家秀尋思,既然王主任不要錢,那必定另有所求。果不其然,有次還是在“江城子”,沈家秀看到了一個與先前彬彬有禮、光鮮風華的形象完全相反的頹喪無助而又滿身傷痕的男人,脖子上的指甲抓痕如新鮮的拖把印一般。看到沈家秀用憐憫的眼神瞧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讓你見笑了,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就是幾條印子嗎,我也習慣了。”
沈家秀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垂著眼,手捏著衣角。
“唉。”王主任呡了一口酒,嘆息道,“都怪我虛榮啊,害了我女兒,她當時在高中成績并不好,沒有辦法,為了我早稻田博士的面子,我只得把她送到日本去留學。可是她一點也不喜歡日本,天天給我打電話,哭著要回來,你知道,我是一個愛面子的人,沒有學成,怎么能回來呢?我狠下一條心,拒絕了她。沒有想到啊,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我的氣,還是純粹是一場意外,她在去伊豆游玩里墜海而亡。后來,她媽媽知道這事情后,就抑郁了,她媽媽一定要去把她找回來,光是伊豆,我們就去了不下5次,但是云海茫茫,哪里可以尋得見啊?她媽媽回來后,就瘋了,天天嚷嚷著要我還她女兒,可是,我拿什么來還啊?”
沈家秀終于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比她還要不如意、還要痛苦的人。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王主任,她端起酒杯,“都過去了,王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