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秋并不清楚林杼的打算,這種事也沒提前溝通,是以一愣,余文亮多解釋兩句,這才讓他有些恍然。
當聽到林杼打算走梁師成的路子時,許世秋不怎么看好。
梁師成現在確實有影響力,而且影響力還很大,因為他是宦官,經常伺候在徽宗皇帝身邊,他的言行能直接影響官家,而且這個家伙還自稱蘇軾之后,留下千古謎團。
拋開這些不說,梁師成這個家伙也不是條好路,因為他是個宦官。
文官與宦官,天然對立,大宋朝以文為尊,走這樣的路子會讓人天然瞧不起,他不相信林杼不清楚,但還是這么搞,只能說這家伙想升官想瘋了。
拋開雙方身份,還有一點,王甫與梁師成的事情即將爆發,到時候恐怕林杼也要淪為炮灰。
“縣尊,你怎么會走梁相的路子?”
許世秋問的有些不大禮貌,尤其是他年紀還小,在對面兩個人的眼中就是個小孩子。
林杼也有些不大開心,臉色拉下來,道:“本官自有分寸。”
余文亮急忙打圓場:“此事乃是當初就定好。”
許世秋嘆息,這幫子人,看到了紙張能賺錢,要不然也不會巴巴地給梁相送禮,但卻沒看到產業鏈的威力。
現在造紙中心在南方,造紙不知道養活了多少人,那么為什么不在北方也搞出來一個造紙中心呢?而且,北方的大變就發生在今年,倘若能因此產業造福太原城,或許能改變北宋的結局也說不定。
許世秋斟酌片刻后,道:“縣尊,我多句嘴,你把紙送上去,未必有什么大的影響力。”
林杼嗤之以鼻,“哦,我倒是想聽聽你有什么高見?”
“高見談不上,”許世秋笑了笑,“倒是有些淺薄見識。縣尊的意思我明白,也是尋常慣例,只是拿這幾張紙上去,恐怕沒什么用。確實這個東西能賺錢,但梁相怎么賺錢?這個工藝還是依托本地楮木原料而發明的,換種材料,恐怕就不靈了。所以梁相勢必還要在本地投產。”
許世秋舔舔嘴唇,道:“而且,這么點錢,梁相也未必會放眼里,他想要錢路子多了,何必巴巴地掙這個錢呢?而且梁相無后,掙下來這份家業誰來繼承?”
林杼呆呆地定住,半晌沒說話,他們確實沒考慮那么多,就是看著這紙夠先進,夠完美,所以本能地覺得喜愛文化的梁師成會喜歡。還真沒考慮過這玩意獻上去后,會有什么用。
許世秋繼續忽悠,“林縣尊,說句不好聽的話,梁相想要的東西,你根本給不了。”
林杼疑惑:“你怎么知梁相想要什么?”
許世秋嘿嘿笑道:“我聽說梁相有個習慣,總是喜歡掛些名人字畫在中堂,然后請人題跋,誰的題跋合他的意,他就提升誰,不知道是不是有這事?”
這是他看的歷史逸聞趣事,真假他自然不知道,因此緊張地盯著林杼。
林杼臉色略有些尷尬,看了余文亮一眼,之后迅速地點點頭,許世秋松口氣,“梁相需要的,就是認同,而且是有一定名望的人的認同,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雖然名詞略有些新鮮,但意思表達清楚,林杼聞言還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