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爺一句中地,直接把縣太爺心里藏得最深的盤算給戳破了,他什么樣的案子沒有見過,能做到一把手的位置,還能被這點兒小伎倆給騙過去了?
“這,杜老爺,您誤會了,昨兒個那確實是傳了謠言了,可是今天這個,也確實有些可以商榷之處。”
縣太爺說話的時候,頭上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雖說這杜老爺現在已經辭官回鄉了,可是他的人脈還在,當初他也是狀元出身,帶出的弟子在朝中多多少少也有,那根基可不是他這個縣官能得罪得起的。
杜老爺將手里的狀子往前一遞,說:“大老爺,請接草民的狀子吧。”
“啊,好,既然是遞了狀子來的,下……本官自然是要接的。”
縣太爺沒有辦法,這回他不是讓師爺去接的狀子,而是自己親自從桌子后面繞出來,去到杜老爺身邊接過了狀子。
跪在地上的秦氏只覺得身后如芒刺在背,那冰冷又尖銳的刺痛感讓她瑟瑟發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一眼。
縣太爺大老爺就已經夠讓她膽戰心驚了,那個姓杜的老爺還能跟縣太爺說話這么不客氣,那得是什么樣的人物啊,她這到底是招惹誰了啊!
莫如玥也沒有想到杜仲恒的來頭居然這么大,能讓縣太爺敬畏成這樣,那可不是有錢能做到的。
杜氏夫婦在遞了狀子之后,向莫如玥投來淡淡的一瞥,隨即在與她目光交匯的時候又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個舉動倒是讓莫如玥有些詫異。
要是按照正常思路來的話,對于跟他們兒子傳出“通奸”這等丑聞的女人,難道不應該是怒目而視嗎?
不過她想到杜仲恒那么離經叛道的一個人,夫婦稍稍有些異于常人,倒也不稀奇。
杜氏夫婦寫出來的狀子,那自然是水準更高的,洋洋灑灑兩大頁,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根本找不到一點兒不合邏輯的地方,甚至還能轉守為攻,讓縣太爺也找不到任何能做文章的漏洞。
事實上在他們出現在公堂之上的時候,不管是莫如玥還是縣太爺,心里都已經很清楚,這個案子已經可以結案了。
就連跪著的秦氏心里也是涼透了,她招惹上那么厲害的人物,怎么可能還讓她好過。
縣太爺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狀子,放下之后就立刻拿起驚堂木一拍,對秦氏大吼一聲:“罪婦秦氏,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還不認罪嗎?”
這一拍把所有看熱鬧的百姓都給拍懵了,剛才還說是婦人之間的口舌之爭,怎么現在就成了人證物證俱全了?
秦氏早已經癱軟在地,雖然還想再為自己辯解幾句,可是她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哪里還有平時的半點威風。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罪行了,來呀,將她的罪行寫下,讓她簽字畫押!”
杜老爺在旁邊又冷冷地提醒了一句道:“光說是認罪了,可你這判罰的結果在哪兒呢?難不成最后就寫著:“罪婦已俯首認罪”,就算是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