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裝著熱茶水的白釉青瓷杯,半把瓜子,半把花生。
眾人也是進入了案件信息交流階段。
“前些日子,綢緞莊的宋老板為窯子里面的姑娘贖了身,好像是娶回家當了小妾。”
一個略顯青澀的年輕捕快連忙出言打斷,“那有什么新鮮的,他都娶了四房小妾了,還不是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此言一出,滿座皆是大笑起來,那年輕捕快得意的繼續說道。
“我給大家說個新鮮事,聽說,最近紅柳窯可是新來了一批妹子,還都是沒開苞的雛兒。”
年紀稍長的張老哥忍不住出言回懟道“窯子里面還有雛,這他娘的不是雞子兒拴繩子——扯淡(蛋)嗎?”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也是跟著哄笑。
就在這時,一個胡子拉碴,面相猥瑣的中年捕快一拍桌案,將杯子都是震了起來,眾人的目光也聚集了過去,他起身說道。
“你這算什么?前些日子,清水閣可是來了一個水靈妹子,我去聽曲的時候,都聽得迷了眼,不光身段好,模樣也是俊俏著呢!”
“那首曲這么唱來著,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
光說還不夠,那猥瑣捕快還翹起那如同蘿卜一般粗的手指比劃起來。
聽著這中年捕快的公鴨嗓嚎叫,其余人都是眉頭微皺,不知道誰罵了一句。
“人家妹子唱曲要銀子,你他娘的唱歌要命呀!”
眾人又是齊齊哄笑起來。
那中年捕快被嘲笑的面色通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退回了人群中。
陳弘毅喝了口茶,咧嘴一笑,這工作氛圍倒是挺輕松的呀!
要是在自己以前生活的那個時代,這妥妥的就是懶政不作為了,非得雙規關小黑屋不可。
只見那張老哥艷羨的說道,“你們這些都不值一提,那珠寶富商馬大戶最近似乎就要續弦,娶的是他家仆人的女兒,芳齡才十六歲。”
“真的假的?我咋沒說,老張,你可莫胡言,小心別人扯你的舌根子。”其中一人有些不信的說道。
“騙你干甚,那馬大戶聘禮都下了,我親眼所見,要是我騙了你,我扣了我兩眼珠子。”張老哥狠狠的說道。
聽得出來,和這馬老板年歲相仿的張老哥可是非常眼紅別人娶了美嬌娘。
陳弘毅也是聽得咋舌稱奇,那馬大戶都已經快六十歲了吧,他未過門的媳婦才十六歲……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只要你足夠有錢,女朋友還在幼兒園嗎?
那青澀的年輕捕快也是有些忿忿的說道,“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十五六歲,那可是花一樣的年紀呀!”
顯然,那年輕捕快對于黃花閨女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
一旁的陳弘毅喝了一口茶,緩緩的吐出一句話。
“還是年紀大些的姑娘好呀,懂事,知道疼人。”
“噗!”
聽到陳弘毅那番老成之語,在喝茶的數位捕快直接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圍著他插科打諢起來。
在有顏色的小故事的調味之下,時間也是悄然流逝。
夕陽西下,日薄西山。
衙役們也是到了休沐(下班)的時候。
眾人都已經開始討論要不要去哪個酒樓暢飲一番,亦或是去勾欄聽曲。
面對同僚的邀請,陳弘毅都一一回絕,倒不是他多潔身自好。不過是兜里面沒銀子罷了,也不知道勾欄里面讓不讓白嫖……
世上最悲催的事,莫過于,人活著,錢沒了。
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呀,唉!
他連連嘆氣,將官袍披帶好,拿著樸刀就準備打道回府。
“吱呀”
房門打開,鄭遠道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著眾人緩緩說道。
“都被走了,本捕頭要通知今日的晚勤人員名單。”
晚勤,就是在衙門執晚班,應付縣城夜晚出現了突發情況。
鄭遠道拖長聲音,開始環視眾人,而衙役們都是自覺的低下頭,或者是目光躲閃,都希望不要點到自己。
陳弘毅也是在心中默念,好兒子,別叫你爹,別叫你爹,別叫你爹……
不過,根據墨菲定理,事情往往會隨著你不想的方向發展。
果不其然,鄭遠道喊道。
“今日執晚勤的人是——”
“陳弘毅,朱平安。”
什么鬼,又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