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幾個人才不說話了。
表哥見氣氛有些僵,就引著話題到了其他方面。
我就發現這家子人說話總是說不到重點上。
重點是我們要不要在醫院繼續治療,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來幫助小東,而不是醫生到底有沒有說過某句話,某個詞。
幾人就孩子訓練問題不痛不癢地聊了會,杰尼說臨時家里有事先退出了會議,接下來就剩下我們幾個人繼續討論。
表哥給了我們幾點建議,比如在家不要讓他自己玩,可以多鼓勵之類,這些跟醫院的觀點基本一致。
幾人討論一番后也沒什么結果,就草草結束了會議。
姥姥拿著耳機從臥室出來:“可急躁死我了!”
她陪著小東睡覺,怕把孩子吵醒就不敢說話,可聽著會議上爺爺奶奶的發言,她又不吐不快。
我耐著性子坐在沙發上聽著她機關槍一樣一通抱怨,無非就是爺爺奶奶怎么還認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巴拉巴拉。
說到最后,她拉下臉來:“玥玥,你知道那天在醫院訓練,小東奶奶在外邊說的啥嗎?”
那天小東姥姥提到,我還有小東爸爸,我們兩個人都還是孩子,都沒長大,根本不明白做父母的責任。
“你猜他奶奶怎么說?!”小東姥姥壓低了聲音,“她說,‘那你回去多說著玥玥點’。”
“這是啥意思你明白么?”她越說越激動,“這都明著表示對你的不滿了!我差點就沒忍住懟她一句‘你回去也說著他爸爸點’!”
我默然。
對我不滿我倒是不意外,我早就知道了。梁子就是剛結婚那會兒結下的嘛。小東爺爺奶奶要貸款買房,要我也幫他們貸款,我不是沒同意嘛。
暑假里我又不顧奶奶反對把孩子打了。
從醫院診斷回來那天晚上,奶奶就說,“玥玥以后不能睡那么晚了。”
好像搞得我天天早上睡很晚一樣。我忍著困看孩子的時候一家子人都看不見。
動不動就把“孩子就應該跟著媽媽”掛嘴邊,我還記得有一次我感冒了身體難受,就跟小東爸爸商量,“要不跟咱媽說說讓她看著孩子?”
小東爸爸跟小東奶奶說這個事情,人家說,“孩子不跟我呀。”
反觀在姥姥家的時候,姥姥都是不由分說接過孩子摟著睡,哄睡了也就不哭不鬧了。
所以說沒有血緣關系的差別就是巨大的。
小東爸爸在家可以玩著手機,愜意地躺在沙發上,吃飯只顧自己,吃完碗筷一撂就爬到床上休息。
而我就不行。
我可是個“外人”呢,應該有“外人”的自覺。像上次那樣不管不顧地吃了飯,老兩口臉就陰沉得要下雨一般。
沒把孩子得“孤獨癥”這件事推到我身上,就已經嘴上留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