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俞眼神溫柔,全然沒有了初次見面時候的風韻和嬌艷,反倒像極了一位初陷情愫的少女那般青澀。
于鳶聽著她敘說著以前的那段美好的日子,不由得也同情她來。
然而榮俞顯然沒有沉浸在過去太久,她看身邊的侄女聽的出神,笑著用纖細的手指點了一下她的腦袋。
“傻瓜,在想什么呢?”
于鳶只覺得心中遺憾,榮俞能在政治聯姻中找到真心相待的人實屬不易,但是結局卻令人唏噓。
“人生苦短,若是一味的沉浸過去,又怎么對得起故去之人對自己的期許呢?”
榮俞輕輕出聲,似乎是在安慰聽她故事有些傷感的侄女,卻又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樣,讓這溫暖的回憶暫時融化自己那顆許久不曾跳動的心。
“真是個傻丫頭,”榮俞揶揄著于鳶,“以前我與蕓萊說起的時候,她可是滿眼都羨慕我被人稱作‘琉璃姬’呢,還不住的問我那姑墨的至寶是何模樣,怎么你全然不動心,凈顧著些兒女私情了?”
“蕓萊?”
見于鳶茫然,榮俞好心情的解釋道,“就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侍女,她之前隨我一同前往姑墨,但是在那里染上了和阮郎一樣的惡疾,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是卻再也不能說話了。”
于鳶聽著,看向門外,那個在燭光下搖曳的若隱若現的人影,正忠心耿耿的守在門外,隨時聽候差遣。
“有蕓萊,是我的福氣。”
榮俞順著自家侄女的目光一同望過去,托著下巴說道,語氣也漸漸恢復了以往的柔媚。
“聽聞姑母回來的時候,將姑父所贈的琉璃盅留在了姑墨?”
榮俞聽到于鳶并沒有刻板的按照地位去稱呼阮郎,心下十分欣慰,聽到她的問話,回答也是青了幾分。
“你怕是不知道,姑墨習俗里不喜雙生之物,我在姑墨時,琉璃盅一個進獻給了皇兄,另外一個是歸屬于我的,所以還是等同于姑墨有一個。”
說到這里,榮俞笑著和于鳶說,“后來阮郎不在了,皇兄念及兄妹之情,將我接了回來,我本想著,自己不再是能庇佑一方子民的琉璃姬,便將那琉璃盅留在了姑墨,也代替我和阮郎繼續照看著他們。”
于鳶點了點頭,心想果然如袁原所說。
然而榮俞接下來的一句話,倒是讓于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但是我想著,姑墨的琉璃盅是阮郎親手贈與我的,作為定情信物一樣的存在,與當初上貢的不同,所以我在得知皇兄欲將我帶回京城時就修書一封詢問他是否可以許我將手中的琉璃盅一并帶回,讓前來接我的使團帶回之前上貢的那盞,這樣平衡也不會被打破。”
于鳶簡直一整個瞳孔地震。
“所以姨母你的意思是,現在的琉璃盅是之前姨父送您的,而最早進貢的那個現在其實已經在姑墨了?”
榮俞點頭,“這件事除了皇兄和辦事的使團主事人還有我之外,便沒人知道了,畢竟姑墨對于琉璃盅的信仰很深,貿然移動或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于鳶聽到這里,嘴唇都不自覺地抿緊了一些。
她想說榮俞的考慮簡直是在立flag,畢竟現在因為琉璃盅的事已經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個人了。
但是既然自己眼前的姨媽如此淡定,那么應該是袁原將驛站殺人的事壓了下來。
她以前只覺得那東西只是件精雕細琢的寶物,但是聽到了榮俞公主情真意切的描述,她也是改變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