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獮san也有個別下人是希望鄭家過好的,對徐春君寄予了期望,看她如此不上心,不免有些失望。
“我原也打算在這里再做一年就回鄉下去的,”有人明顯動了去意,“一個月給那兩吊錢,還不夠養家糊口的。”
還有的下人已經想著找退路了,有的想要回去種田,有的想要改換門庭。
“是誰說這大奶奶看上去甚是精明的,也不過是空長了個好胎子,實則又是一尊菩薩。”有人嘲笑起了徐春君。
很多時候下人和主子之間的關系甚是微妙,你若過于嚴厲,他們會怕你也會恨你。
可你若是過于好性兒了,他們又會笑你、欺你。
何況這么多年鄭家的這些主子們就沒有一個頂用的,難免讓下人生出輕慢之心。
他們原本就私底下稱方氏為菩薩太太,因為她整天只知道吃齋念佛,又心慈面軟,下人們根本不怕她。
沒想到這新進門的大奶奶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早說什么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什么樣的婆婆就什么樣的媳婦。”有人過來湊趣兒。
眾人邊說著,邊慢慢地散了。
他們一大早被叫起來,新規矩沒聽著,倒是重新認識了大奶奶到底有多隨和。
簡直是與世無爭。
只有大管家鄭龍和二管家鄭大虎站在那里沒動。
他們是父子倆,這府里管事娘子馮大娘是正龍的媳婦,白嫂子是鄭大虎的老婆。
鄭龍是家生子,他兒子自然也是。
他是大管家,他兒子就是二管家。
用鄭龍的話說“我生是鄭家的人,死是正家的鬼。老伯爺在世的時候,一再叮囑我,要好好效命。我但有一口氣,也要守在這里。”
“爹,這大奶奶是什么意思她這是要管家嗎還是要大撒把”鄭大虎問他爹。
說實在話,滿京城里怕也尋不出這樣的主子來。他們可好,一碰就碰見倆。
“主子的事兒少議論,大奶奶讓咱們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了。主子再好性兒也是主子,咱們下人也得守規矩。”鄭龍板起臉來教訓兒子,說完整整衣襟邁步走了。
“該干什么干什么,”鄭大虎歪著頭,重復徐春君說過的話,“往日怎么干,往后還怎么干”
天有些陰,太陽雖然升起來了,卻只像個大紅球,一點兒也不刺眼。
鄭大虎搖了搖頭,又笑了,自言自語道“那就該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鄭家于是又恢復成以往的樣子,因為更換當家人而掀起的那陣漣漪,也很快就銷聲匿跡,整座府邸又變成了一灘死水。
秋風起了,大爺還沒回來。
柳姨娘和胡嬸子也沒回來。
這府里似乎連一點兒熱鬧生氣也沒了。
越發像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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