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這清明世界,朗朗乾坤,我倒不信,還沒個伸冤的地方了。你跟我走”
周沉跟他走,一走就走到了郡守衙門,他也是那時方知,這位,是威武侯府的少家主裴霽,為什么是少家主不是侯爺,因為這代的侯府主人沒有立下功勞,沒能成功襲爵。
周沉讀過書,知道爵位承襲,若不是世襲罔替,下一代便減一等。既然是侯府,下一代減一等為伯府便是,為何便不能襲爵了
裴霽告訴他,祖上與高祖皇帝有約定,不想看著子孫一代不如一代地沒落,所以到侯之后,若后人無寸功,爵位便就此斷絕。
這位少家主為他奔走,尋找證據,就算沒有襲爵,他也有威武侯府的底蘊在。之后,爹爹洗雪了冤屈,那害人的縣令,強搶他姐姐的縣令弟弟,為強征他家田地而生害人之心的縣令外公,全都受到應有的懲罰。
周沉被剝奪的功名,自也重新回來了。
裴霽讓他繼續科舉,周沉卻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他本是要以死報仇的,如今仇報了,他還沒死,這條命,便是裴霽的。
他自已簽了賣身契,從此,留在威武侯府為仆。
在威武侯府興盛的時候,秀才身份并沒有什么特別,畢竟,偌大的侯府,不缺人才。
十幾年前,裴霽撕了周沉自己寫的賣身契,又為他安頓好出路,不僅周沉,還有不少府里的下人,他都做了安排。
但周沉一直留了下來。
兩個時辰后,裴文朗幾兄弟便走出了裴嵩父子所住的客棧。
他們個個喜笑顏開,興高采烈。
而且手中還捧著盒子樣的東西,顯然,他們滿載而歸。
當年送出去的都是小件珠玉之器,裴嵩一家是來京城避難,這些方便攜帶的東西,自然一件也沒落下。
為什么要花這么長時間呢,當然是裴嵩父子受傷了,疼得厲害,回去的路幾乎三步一挨,五步一歇。到了地方,又要先行請大夫上藥,而后,裴嵩在西城都司班頭的提醒下,不得不把東西還回去。
裴文朗喜悅地道“東西終于拿回了,我們終于可以回梁州了”
裴林宣有些擔心“你們說,小小姐會放我們回去嗎”
這話忒掃興,但是,卻又是直擊他們心中最擔心的那一塊。
他們現在即使是在外面說話,也不敢再叫臭丫頭死丫頭了。而是恭敬恭敬的叫做小小姐。
裴金海道“大明不都回去了嗎周管家可是說過,只要我們還個七七八八的,小小姐就不會再計較。”
“我們能還個七七八八嗎”裴津儲很是悲觀,“當初我們不止拿了物件,還拿了那么多金銀和銀票,都已經花的差不多了。若是我們在老家真的過得很好,又何必跑到京城來覬覦這威武侯府的財富呢”
“物件雖然全部都可以還回去,可那些銀子怎么辦”
幾人的歡欣喜悅不復存在,現實讓他們皺起了眉。
以前過得都肆意囂張,現在就多后悔。
他們后悔的不是當初不該拿那些東西,而是不該再次貪心。
就在老家做個富家翁不好嗎
為什么得隴望蜀,把自己折在這里。
裴文朗道“先不想這么多,我們回去之后再說”
裴林宣也會過意來,他們手里拿的好物件每樣都很貴重,還是趕緊交回去的好。要是再丟了磕了碰了,把他們賣了都賠不起。
回到威武侯府,他們立刻就去求見沐清瑜。
澹漪園中,沐清瑜在外院的花園里,他們看著花樹下那個淺藍衣裳的少女,她眉目含笑,容色傾城,猶如天上下凡歷劫的仙女。
那樣美,美的仿若不真實。
在梁州的時候,遇見這樣的美。他們財大氣粗,想的大概就是摧毀,蹂y躪,破壞。
畢竟,一個如此弱小年輕的小女子,若是身后還無倚仗,那簡直就是為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準備的。
此時他們卻不敢生出半點褻瀆之心。
人是仙女,比仙女還美,可這位仙女可不好惹。
那飛舞如白花的匕首,那干脆利落的手段,面對血光,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狠厲果決。
幾人走過去,恭敬行禮“小小姐”
沐清瑜道“嗯”
裴文朗幾人道“我們從裴嵩處要回了當初的二十一件侯府玉器物件”
沐清瑜道“周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