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被他折好,他再叫“邢南”
外間當值的邢南立刻起身。
“明日一早,將此信送去沐宅,交給門房,讓其務必交到沐清瑜手中”
邢南道“是”明日清晨,主子就要出京剿匪,他把信送到之后,再騎馬追上主子就是。
楚昕元卻道“對了,這次你不用跟本王去了,你帶些人在沐宅四周警醒著,若遇不對,便施予援手讓霍洵也留下。”
邢南眼眸微震,霍洵,那是主子身邊的暗衛副首領。主子竟然留下霍洵去沐宅保護
他是看出自主子被休,咳,不是,自主子休了王妃之后,主子對王妃的好感竟比未休時更多了些,不但自己去沐宅的次數多了,現在,還把霍洵都派出去了。
“怎么,有問題”沒聽到他的回答,楚昕元的聲音傳來,帶了幾分冷意。
邢南一震,忙道“是沒問題。屬下定然辦好”
邢南離去后,楚昕元右手食指在桌案上敲擊,沐清瑜啊沐清瑜,你對本王如此過分,本王居然還對你念念不忘,可你卻一無所知
沐清瑜陷在一片幽長的夢境里。
在夢里,她還很小,她瘦弱得像顆小芽,伏在一個眉目溫柔,溫婉漂亮,端莊婉約的年輕女子的懷里,奄奄的,毫無精神,對面是個長須長眉,兩色皆白,皺紋堆疊在臉上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著她對那女子道“沐夫人,令媛命格奇特,似全非全,故幼時命運多舛。十六歲時有一劫,若全則全,若不全,則世事難料,但一切皆是天意,非人力可為,夫人不必憂懷”
年輕女子伸手撫著她的頭頂,憂心忡忡“大師,瑜兒尚小,何以會命格不全這就是她經常生病的原因嗎可有說法”
老和尚撫著長須,道“洞玄歸藏中有言,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無牽亦有牽,故人有生鏡象,或一鏡,或二鏡,或三鏡,或五六鏡一鏡者,一天一世界,與他界無牽。二鏡者,二天二世界,三鏡者,三天三世界,以此類之。”
年輕女子驚訝“這是何意”
老和尚笑道“沐夫人飽讀詩書,自是明白何意”
年輕女子試探道“大師的意思是,這書中所說,我們所在的天下非獨一的天下,還有別的天下。有的人只在此世界,有的人卻在兩個世界,有的人在三個世界,有的人在五六個世界”
“正是此意”
“可洞玄歸藏只是志怪之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大師以為如何”
“未知之物,焉知不存志怪之說,未必虛說”
年輕女子美麗的臉龐憂思更重“大師,若二天二世界,三天三世界,又當如何”
老和尚道“一世一生人,不管幾天幾世界,其實每個人也都能獨立而生,各有不同際遇,不同軌跡。但也有那萬般因緣際會之巧合,幾天幾世界,突變一天一世界,數鏡歸位,是為全”
年輕女子道“如何才能數鏡歸位我的瑜兒她,她便是大師所說,非一天一世界么”
老和尚微微點頭“令媛壽數,似在十六,又似高壽,故而,老衲看不透不若沐夫人理解為,令媛十六之后,數鏡歸位,因全而高壽”
年輕女子猶豫半晌,忽低低問“數鏡歸位,瑜兒,還是我的瑜兒嗎”
老和尚笑“沐夫人,三歲的你,與十歲的你,可是同一人十歲的你,與二十歲的你,可是同一人”
年輕女子釋然,她看老和尚“大師,信女想為我的瑜兒在寺中點一盞長命燈祈福,不知可否”
長命燈不同于長明燈,這是祈福之燈,祈福也分三階,初階燈燃過一y夜,祈福便達成。
還有七夜,四十九夜之說。
燈燃得越久,福澤越厚。據說有世間那些子女幼時多病的人,去寺中點燃長命燈祈福后,效果斐然。
老和尚道“自是可以,不過,沐夫人可知點長命燈的條件”
“信女知道”年輕女子道“須信女長跪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一頓,茹素清水。另以信女心頭血添進燈油,以虔誠之心誠心祈之,方成達成”
老和尚微驚“倒也不必如此,祈一日一y夜亦成四十九日,幾乎是以自身之壽相替”
一日一y夜那種,只須茹素,跪而祈禱,無需心頭血。
“不,信女唯愿我的瑜兒無病無災,長命百歲,愿以自身之壽相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