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詫異地讓開,沒有受他這個禮,問道“這是怎么了”
楚景弦正色道“清瑜,雖然我放蕩不羈,不遵禮法,但我亦知,我要見你,應該堂堂正正的遞帖子走大門,而不是在夜色之中仗著輕功直接來你的內院。我知道此事若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傷害極大,所以,我得跟你道歉”
“倒也不必如此”沐清瑜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半夜來去,江湖人或許習以為常,但是這里是東夏京城,對女子并沒有那么友好。
便是她終于得償所愿,將休書過了明路,但也遭遇了不少嘲笑和白眼。
如果換成一個心志不太堅定的人,甚至有活不下去的可能。也是那段時間,因著此事,她還失了兩筆生意。
女子名節,總是被一些人拿來做文章。
好在沐清瑜心志堅定,不為所動,所以才不被所傷。
她道“你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必如此”
楚景弦眼底深處幽暗深沉,似是極力掩藏著心中的無奈,道“清瑜,有很多事非我所愿。我想常見你,也想約你去游湖去喝酒,品茶談心,或者和以前一樣,和你切磋切磋賭術技巧可是,我連一次也不敢打你。甚至那天的接風之宴,如今想來也是我考慮不周。想必已經給你添了麻煩,這件事我會盡力解決”
“不會有什么麻煩,你也不用這樣想”沐清瑜想想自己的麻煩,是李驚風帶來的,而李驚風是她自己招惹的,而且她也沒吃虧,這與楚景弦真沒關系。
至于楚景弦說的那些想,她也覺得很正常,朋友之間本就要常聚,游湖喝酒,切磋賭技什么的,以前不是常做么
“不,麻煩肯定有,如果你還沒有感覺到,那大概是還沒有來。”楚景弦眼眸中有一些痛苦,他看著沐清瑜的眼神,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的聲音喑啞干澀“清瑜,現在我的處境有些麻煩,我無法對人言說,但我不想你誤會,以為我如今立了軍功回來,就與以前不一樣了”
“我不會這么想我們是好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
楚景弦輕聲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沐清瑜點頭,但覺得有些怪,總感覺楚景弦重復的話語中透著那么一些澀意。
她也看出來,楚景弦的心情不好,不僅是為了這件事,可能還因為他現在的處境不好。
她以前見過的楚景弦,恣心所欲,恣肆無忌,恣情肆意,那個神采飛揚,灑脫不羈的少年郎,之所以會露出這種神情,大概他遇到的事挺大,大到他暫時還解決不了。
她道“需要我幫忙嗎”
雖然她現在只是一個民女,大忙幫不了,小忙還是可以幫的
楚景弦搖搖頭“不用”他看她,伸出手扶住她的雙肩,目光深深,眼神中有些痛苦“清瑜,如果你聽到一些關于我的傳聞,你要信我,我還是以前的我”
沐清瑜點頭,道“好”
她能明白,這世上,有些人自愿戴上面具,有些人被迫戴上面具。
楚景弦,大概從他決定出征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他回來的時候,也要戴上面具了。
其實他不用特意向她解釋的,她能想像,也能理解
她也明白他所說的,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來尋她,卻因為那不能說出口的原因,只能在此時,借夜色掩護,悄悄來見她。
看在他這么痛苦的份上,她就當借了他一雙肩膀吧
突然,楚景弦臉色一變,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