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弦下意識地擋在沐清瑜前面,警惕地看著一個方向。
他是借著夜色獨自一人來的,他十分小心,也確定身后并無跟蹤。
可是此時,他竟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股力量鎖定,整個人毛骨悚然。
難道是宮中的暗衛
還是父皇身邊的高手
沐清瑜也看到了來人,一個站在黑暗里,就好像隱入黑暗之中的人。她挑眉道“有事”
楚景弦比沐清瑜先發現,不是因為楚景弦比沐清瑜的身手好,而是因為那人在看著楚景弦。
那人完全融進黑暗,甚至融進空氣,楚景弦發現他,是他想被楚景弦發現。
也就是說,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沐清瑜發現不了,楚景弦更發現不了
聽沐清瑜問話,他看了沐清瑜一眼,搖頭“無事”
沐清瑜道“既然無事,那好走不送”
那人道“酒”
沐清瑜“”
她還是認命地去拿了一壇酒。不是自己釀的,卻是仇叔酒坊里釀的最好的酒頭。兩斤裝的壇子,看著不起眼,要是拿到外面賣,一斤百兩銀子還會被人搶破頭。
如今仇叔管理的酒坊早就打出了名頭,因出產的酒好,生意也極好,已經成為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坊之一了。
之所以不是唯一,是年頭過短,干不過那些老字號。
但出產的酒,卻不比老字號的差。
拿到這壇酒,那人很滿意,于是,又像不知怎么出現的一般,又消失在夜色中。
楚景弦都怔了,道“清瑜,你認識”他再想剛才看見的那人,卻發現好像連他的眉眼都想不起,明明剛才他站得并不遠。
“算是吧”沐清瑜道“一面之緣”
楚景弦再想,還是想不出剛才就在眼前的這人的相貌,他心里明白,這定是一個高手,一個很強大的,應該勝過那個怪老頭那樣的高手。
一想到怪老頭,楚景弦又升起幾分自責“清瑜,那天那個老頭可曾來找過你的麻煩我派人查過他的底細,可惜一無所獲。”
沐清瑜怔了怔,笑道“不用去查,沒事,已經解決了。”
“那是巔峰高手,你是怎么解決的”
沐清瑜笑著道“那人雖是巔峰高手,但性格上有很大的弱點,所以不足為懼。”她又道“如今你處境艱難,不用為我的事分心我這邊沒什么大事,至少現在我都能處理。處理不了,需要幫忙我會開口的”
楚景弦想說什么,又默默地閉嘴。
現在,他好像沒有任何的底氣說什么大包大攬的話。
如今母子離心,甥舅翻臉,祖孫疏遠,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在讓他一次次的失去。正因為看透了這一點,他連白天來找沐清瑜都不敢,就怕給她惹麻煩。
但這日子不會太久,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可是那黑暗有些難熬。更不希望他身在黑暗之中時的身不由己,把他在意的人推遠
有許多話想說,可似乎又難以言說。
最后,只化作一句“有酒嗎”
酒當然是有的。
沐清瑜把他帶到自己藏酒的酒窖,是她新辟的地下室,只有四十平左右,架子有三層,分列兩旁,上面擺滿了各種酒,中間一條過道。
置身其中,酒香撲鼻。
楚景弦畢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紈绔,對于吃喝玩樂十分在行,看見這些酒,眼里很是震驚。
“梨花白、醉春雨、白露玉蘭雪、三日醉、一品紅、竹林松露你這里竟有這么多美酒”
他一口氣說了二十幾種,還有幾種說不出名字,但聞著比那極有名的品類的酒還要香。
除了架子上擺的那些,在進門的角落里,還有一堆一斤裝兩斤裝的酒壇,香氣清冽,透壇的酒香醉人。
沐清瑜慢吞吞道“沒有告訴你,我有一個酒坊,所以對各種酒的研究就多了些,買一些過來進行比較。”
楚景弦選了兩個一斤裝的小壇,正要遞一壇給沐清瑜,沐清瑜自己拿了一壇。
出了酒窖,沐清瑜還十分體貼“有酒無菜恐傷胃,需要我去炒兩個菜佐酒嗎”
楚景弦搖頭“哪需要這么麻煩月色足可佐酒。”
將酒放在亭中石桌,兩人相對而坐。
楚景弦揭開泥封,聞著酒香,仰頭喝酒,再低頭,他眼睛亮晶晶的,道“清瑜,再過一段時間,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你信我那時我可和你游湖品茗,喝酒談心,切磋賭術嗎”
“自然可以”
沐清瑜沒多想,就算游湖品茗,喝酒談心,也許有一丟丟的曖y昧,但有切磋賭術并列,那就是很正常的朋友之交了
楚景弦笑了,再喝了一口酒。
過了今夜,他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來見她。
但是,他的心中,始終有那么一塊地方裝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