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康樂適時地道:“外公,是母親與您賭氣,是為不孝,孫兒代母親向外公賠罪!”
“好孩子!”有裴康樂這么一說,趙熙泰便好繼續接下去了,他長嘆了一聲道:“逆女家道中落,連累得這孩子也只能流浪進京,多虧了裴老哥收留,才讓康兒有了棲身之地,而且還能進私塾進學!”
裴霽淡淡地道:“是老夫多事了。若早知道他是令媛之子,老夫最多是派人將人送到你府上。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趙熙泰哈哈一笑,道:“是是是,現在也不晚,但裴老哥收留康兒,這份人情,我趙某人感激不盡,略備了些薄禮,還望笑納!”
他送上一個盒子。
裴霽沒接,神色仍然淺淡:“老夫收留,是因為他姓一個裴字,也算是裴氏的族人。但老夫萬萬沒想到,好心竟引狼入室,小小年紀,就生起了偷盜之念,盜的還是祖上的御賜之物。老夫已經深悔眼瞎!”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趙熙泰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裴康樂年紀小,此時更是臉色陰沉,但他借低頭掩飾了。
裴霽道:“禮物就不必了,威武侯府每年都會在城外施粥,不過是多養一個閑人一年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趙熙泰嘆氣,道:“裴老哥,我知道這孩子做錯了,他年紀小,又不知道他母親當年離府的真相,以為是我們對不住她母親,所以即使遇到困境,也不向我們求助。倒是把路給走窄了。裴老哥生氣也是應當的。康兒,還不向你本家爺爺認錯?”
裴康兒聽話地撲通一聲跪在裴霽面前,道:“家主爺爺,康兒錯了,康兒鬼迷心竅。康兒真的不是忘恩負義,只是想先借用,以后待康兒功成名就,將十倍百倍還給家主爺爺,家主爺爺一定要相信我!”
趙熙泰打圓場道:“裴老哥,剛才你也說了,他也姓一個裴字,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孩子知道錯了,以后也不會再犯!你就原諒他一回!”
“哪來的原諒不原諒?”裴霽笑了一聲,道:“如今他是你的外孫,與我裴家可沒有什么關系!”
趙熙泰見裴霽油鹽不進,心里的怒火幾乎壓制不住,但是想到來的真正目的,他過去把裴康樂拉起來,道:“裴老哥,你心中有氣我理解,你一個長輩,就不要與孩子一般見識了。”
裴霽懶得再與他周旋,開門見山地道:“趙伯爺,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什么事還是直說吧。這么繞來繞去的,我聽著都暈!”
趙熙泰:“……”
他為什么繞來繞去,還不是因為裴霽這老東西如今靠著兒子支棱起來了,不比以前了嗎?
可惜康兒消息傳回得太晚,若是在早些時候,那威武侯府就是個誰能進的破袋子,而他也是個誰都能欺的糟老頭子,那時候,只消派些人進去找,定能找到。
但自從他那個外孫女嫁給梁王不久后,威武侯府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樣子,康兒的消息這時候傳回來,他也派人去夜探過威武侯府。
雖然康兒在信中語焉不詳,但他還是拼湊出了關鍵信息,東夏大軍打到京城,顯王許是知道大限將至,便叫過自己最疼愛的孩子,把他藏著的秘密告訴了他們。
這顯王也有些腦子,知道若是真的大禍臨頭時,他的兒子們未必能活,因此同時告訴的還有女兒。
顯王府被封之后,所有人都以為滿府人都被斬。
但當時有人看中顯王之女的美貌,用死囚把她換了出來。
顯王女兒心中揣著那么大的秘密,但救她出來的男人也是殺了她家人的仇人,她自是咬死不說,后來只告訴了自己的女兒,于是一代一代,竟都傳女不傳男。
趙熙泰的女兒只生了一個兒子,臨死時候,便只能傳給裴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