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翌看到那四爪金龍令牌,他當然也知道,楚朝陽令秦安進宮搬救兵,就因為他手中只是普通的玉佩為信物,所以才受到阻撓,被耽擱。
如果當時秦安手中拿著的是這四爪金龍令牌,任何人都不會有絲毫阻攔,那小太監就是有八顆腦袋,也不敢誤事。
原來,這令牌,九皇子竟是送給了神熙樓主?
這算不算自尋死路?
江翌心中不合時宜地想。
但此刻,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九皇子已死了,這個人在帶兵沖宮門,他要造反!
江翌大聲道:“你既是當年鎮國將軍之后,鎮國將軍是何等英雄人物,為何你要藏頭露尾,難道你還要一直戴著面具不成?”
神熙樓主微微一笑,道:“本尊既然來到這里,又何必再戴著面具,不過是讓爾等做個明白鬼罷了!”
說著,他將手伸到面上,揭開了自己的面具。
將青銅面具拋開,一張如雕如琢,眉鋒如劍,目如星曜,俊美無雙,眼神淡漠又寒涼,如同月色般清冷,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
有人驚呼:“是皎月公子!”
又有人道:“是東方公子啊,神熙樓主竟然是東方公子!”
東方墨曄緩緩而笑,他長相本就妖孽,此時一笑,直如百花齊放,耀花人眼。
他揚聲道:“在下顧衍,乃二十年前的鎮國將軍顧祁珩嫡子。今日之戰,是為我顧衍,與楚家皇帝之戰,楚姓皇帝,與我有殺父之仇。我父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卻遭遇誣陷謀逆慘死,我全家罹難。這么多年我忍辱負重,無時無刻不忘家仇。我之仇人,僅楚氏一族,與他人無涉。各位且站遠些,刀劍無眼!”
他的意思是,他只想沖殺皇宮,報當年之仇,百官只要不與他作對,他也不會傷人?
有些人的心思悄悄動了。
但還有一些人,心中卻很不以為然。
亂臣賊子就是亂臣賊子,造反就是造反,說的再好聽的也是造反,以臣逼君,是為不忠。
也有人覺得,當年鎮國將軍的確無辜,卻慘遭冤死。他的兒子為父報仇理所應當。
但他們都知道,現在江翌左支右絀,難以兼顧,不想死的還是閉緊嘴。多賊多賊的下場就和先前那位御史一樣。
江翌揚聲道:“顧公子,既然我等各為其主,那今日之戰不可避免,你說不傷百官,希望你說話算數!”
他又道:“各位大人,本統領會派些人護衛你們到安全地方,不可再多加留戀!”
他撥出一支小隊,護送那些官員離往安全地方去。
至于楚朝陽的棺槨,此時已經扔在地上,沒有人管了。
都打成一團了,誰還有空去抬著棺槨進皇陵?
東方墨曄,如今應該叫顧衍,他將自己的身份直陳于眾人面前,便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做了這么多,隱忍這么久,算計這么多,為的,就是今天。
皇位有德者居之,誰規定就一定得是姓楚的,他姓顧的也可以!
當年楚氏殺他父母,今天,他就奪楚氏江山,很公平!
他道:“云崇軍眾位兄弟,墨氏義善堂各位兄弟,君王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當今楚氏皇族,無視百姓疾苦。有災不賑,有難不救,卻窮奢極欲,不將百姓之命當命。這樣的人怎配為君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隨我沖殺進宮,殺楚氏皇族,為我父報仇!為這冬夏的天下,換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