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指劉面無表情:“老子誰也不幫,自家人打自家人,講究一個公平。”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人很矯情?”
“滾蛋!”
李達不再調戲對方,他知道斷指劉現在心理矛盾的很,一方面自己對他有性命之恩,另一方面,自己的老兄弟又要與這一位分生死。
他緩緩閉上眼睛,刺人耳膜的聲響越來越小,漸漸的,自己好像化作了一條大江,在這條江上,有枕戈待旦的吳越甲士,也有劈土挖江的人潮,更有日夜不停運轉的漕船米糧,那是整個王朝的生命線。
斷指劉多慮了,拳法入神,心靈境界便會遁入虛空之中,他不知道別人的拳神是怎樣的,但他渾身的氣血在龍虎氣的催發下,像是大江一樣奔流不息,精神作用于**,**又反饋到精神,他感覺自己已經化身一條鎮九州的水龍,外界的聯系早已被他切斷掉。
明暗的光線下,影子長出鱗爪手足,忽然做咆哮狀,好似在憤怒,好似在——忌憚?
附近的陰影,突然變成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李達猛的睜眼,看向淮水的方向,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剛剛那在特殊的境界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種恐怖到極點的憤怒情緒。
那種能天翻地覆,掀翻五湖四海的巨大意志,似乎在醞釀,似乎要掙脫。
這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他只在崇圣真君身上感受到一絲半點,而從量的層面上,還在真君之上。
‘什么個怪物,居然比運河里的亡魂厲魄還要恐怖,我居然從龍王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畏懼。’
李達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某一處,讓這個方向的一伙人誤會了,那領頭的胖子一身橫肉,兇悍的臉上長著三顆痣,光著上半身,腰上纏著兩口牛角尖刀,猩紅的小眼閃爍著兇狠光澤,在他四周的人都很兇悍,比起漕幫打家還要多上一股無法無天的氣質。
“別瞎看,別挑事!”
斷指劉感覺到不對,連忙擋住李達的視線,手指先是做了個漕幫的點香手勢,然后比劃了洪門的‘三把半香’,那匪漢子見狀,皺了皺眉,重又坐了下來。
“淮河兩道,四種人惹不得,乞丐、海盜、悍匪、水狗子,”斷指劉頓了頓,“我們是水狗子,那伙人是悍匪。”
“你認識他們?”李達問。
“領頭的叫劉黑首,是個積年老匪,手下十幾場人命案子,水底鬼跟他們吃過酒,幫他們銷過贓,他的刀子,斬過拳師的脖子。”
李達瞥了一眼,那胖子渾身汗臭油光,唯獨那一對手細長白皙,好一對美人手,李達沒見過比它更好看的五姑娘了。
“呵,真浪費。”
他轉過了頭,轉向了還在打的擂臺中,唯一斗械的。
相比于拳師打擂,械斗更血腥極端,往往一招之內決定生死,最遲不過三招。
不大的擂臺上,一個帶著惡鬼面具的人,身子高挑瘦長,雙手背在身后,手持一口匕首,繞著擂臺轉著;而他的對手,是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身材矮小精干,偏生雙手奇長,手持奇門兵器刺猬爪。
此械形狀是一口手臂長、拇指寬的銅劍,后部由一根長把連接,劍身的后端兩側各有六把鋼鉤;此人時而握劍柄做刺擊狀,時而握著長把,像甩鞭一般。
械斗二人互相打量著,誰也沒有冒失強攻,械斗見肉便分生死,這不是西瓜刀互砍,入肉便要入骨頭,貼骨一挑,筋一斷,人就廢了。
場面上冷靜如水,場下熱情如火,喊著兩人名頭的此起彼伏。
“虎魚仔!虎魚仔!虎魚仔!”
“獄!獄!獄!”
“我想起來,虎魚仔是廣東那邊的紅巾海賊,自從被廣州水師剿滅后,就來岸上討生活,他練的是象形拳中的魚法,據說在海里比魚游的還快。”
“另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