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的風浪刮起,項老管家的刀,就是這道風浪。
浪頭打下,四顆人頭同時落地。
退役的官兵正卒,沒有賺錢手藝,又放不下架子給人做奴仆,
很多都做了無本的買賣,這一類人殺人技藝高深,兇狠、暴戾,出手不留情面,毫無人性。
他們這一類人有個更有名的外號,刀匠。
馬上槍,馬下刀,用刀的手藝人,即是刀匠。
老管家便是這其中一位,或者說,最出色的一位;他自己覺的還算幸運,在沒有得罪真正的武行高手前,被上一代項家家主收入門下,到后來侍奉小姐。
項家是武行世家,只不過世代人數稀少,所以名頭不顯;武行弟子很少有人加入陽司,小姐也是因為那件事,這才排開所有異議,擔當陽司校尉一職。
爭罪曰獄,項獄的獄!
不對!
老管家豁然驚醒,他的刀最快,是因為他使刀的念頭最純粹,如今怎會雜念交織。
他猛的回頭,只見李達和神像面對著面,神像是沒有五官的,但在日光照耀下,一人一神的目光仿佛交織在一起,一同化作泥塑人偶。
跟小姐降妖捉魔已經有些年頭了,不少妖魔的特征和手段他已熟悉,眼前這一幕很明顯,這位李五爺分明被神像攝了魂。
“麻煩了!”
老管家嘬著老牙,滿臉頭痛,這時肯定是不能給神像來一刀的,這一刀下去,指不定掉的就是‘五爺’的腦袋。
“這位小爺不大可能有鎮魔神紋吧。”
按照自家小姐說法,只有七品以上鎮魔校尉,才有資格,也有能力刻上一副鎮魔神紋,這也是鎮魔校尉最強的力量,魔在佛經中是指一切負面邪惡的存在,這其中包括鬼、也包括邪神,自然有能力抵抗邪物的招攝。
但問題他沒有啊!
老管家焦急中也沒有注意到,李達不僅魂魄上呆滯,就連腳下的影子都沒了。
倒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將老管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走大龍!?”
老管家年輕時候在福建一帶跑過海,自然知道海上的兇險,尤其是沒有預兆的兇險;在風和日麗、無風無浪的環境下,陡然間的漩渦暗流、驚濤如山,好似有一條巨大的怪物在海底掀風起浪,再強大的船只都可能被拉入海底。
不過等他在淮河養了十幾年老后,卻驚訝的發現‘走大龍’這種現象在內地中少之又少,隔了多年,沒想到還能看到這一幕。
目光所視,像是有一只神靈的巨手,插入江心不停的攪動,江面全部變成了白色,時不時炸出數丈高的浪頭,原本就高的異常的水位徹底沖潰碼頭前的土石墻面,裹挾著泥石流撞翻了幾座大型倉庫。
鎮獄號這種大型船只,在這種程度的‘走大龍’下,就像是跌跌倒倒的孩童,鎮獄號桐柏木龍骨上幽光閃動,就像是千年老樹根裹卷著數萬斤的泥土,四周水面為之一定,但老樹根在高速水流中隨時又有被切斷的跡象。
‘水下竟然不是廟以下的妖魔,鎮獄號有危險!’
老管家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會碰上這種天災,他怎么也不會同意小姐派出這艘家底大船的。
河面沸騰倒了極限,那時而漲起的水渦,像是有一只蛇形巨怪在銜首銜尾,還有水浪、水花、漩渦激流,又像是河神在施展神法。
龍王山上忽然傳出一聲高昂的龍吟!
河道兩側碎石淤泥不斷擠出,像是蛇蛻鱗化龍,足足將河道拓寬了半丈,泥沙中混雜著血水,然后河面上突然顯出一張巨大空洞的五官,隨著海浪一沖,四分五裂,碎成千百朵浪花。
‘咔嚓’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