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聯可見家風。
無怪乎重玄浮圖選擇戰死迷界,崩解道身,開拓浮圖凈土。
無怪乎重玄云波在家族危難之際,以老邁之軀重新披甲上陣,奔赴沙場。
無怪乎重玄褚良能夠血戰成名,齊陽戰場上殺昔日好友,臨淄城里硬扛軍神。
無怪乎如此……
門前有兩個青石墩。左側的石墩空著,右側石墩上,卻盤膝坐著一個中年樣貌的男人。
其人穿著一身普通的灰布衣服,閉目不語,就連呼吸也沒有,仿佛雕塑一般。
重玄來福和姜望的靠近,好像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他像是這祠堂的一部分,而非某個具體的人。
重玄來福恭恭敬敬對他行了一禮,也不招呼,直接推開了祠堂大門。
姜望依樣行禮,他代表重玄勝來祭祀,當然不會替重玄勝得罪人。能不失禮的地方,絕不肯失禮。
伴隨著輕微的吱呀聲,一縷清風打著旋兒,在院中卷過。
到了這里,重玄來福不再說話,就連腳步也盡量無聲,仿佛生怕驚擾了先人。
姜望倒是從容而行,但五仙如夢令聲部的修行,令他完全可以湮滅聲音。
兩人前后腳走進重玄祖祠。
“干什么的!”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在身后,打破了祠堂的肅穆和清凈。
姜望回頭一看,見著是一個短須老者,正對他怒目而視。
他坦然與其對視,但并不吭聲。
還是那句話,這里是重玄家,他不想替重玄勝得罪人。
重玄來福聽著聲音,轉回身一溜小跑,湊到其人近前,點頭哈腰道:“家老,這位是姜望姜公子。是替勝公子來祀祖祠的。”
這位短須的重玄氏家老,聽到了重玄來福的解釋,卻并不理他,而是繼續盯著姜望:“你是何人?憑什么替勝公子來祀祖祠?我重玄家的祖祠,是什么雞鳴狗盜之流都能來祭祀的嗎?”
重玄來福再怎么地位提升,也終究只是重玄家的家奴,永遠也不可能高過主家去。更不用說跟家老相比。
所以哪怕完全被無視,他也沒有半分惱色。
他只怕姜公子受了委屈,回頭自家信公子在勝公子那里沒法交代。
因而哪怕心中害怕,也一咬牙,滿臉賠笑地攔著說道:“家老您常年閉關,可能有所不知,姜公子是咱們勝公子的至交好友,是青羊鎮男、四品青牌捕頭、二階衛海士,咱們大齊年輕一輩數得著的天驕呢!”:(/
這個家老明顯是來找事的。
時至如今,如果說重玄家還有誰不知姜望之名,除非他完全不操心未來家主之位的歸屬。但又有哪一個重玄族人,會不關心誰是家主呢?
姜望清楚這一點,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不吭聲。
重玄來福同樣清楚這一點,但他希望這位家老能更清醒一些。所以名為解釋,實為造勢。
“原來是位男爵!”
短須老者嗤笑一聲:“什么時候我重玄家的門檻,低到了這份上?”
“是勝公子請姜公子代為祭祀……”重玄來福還要再勸,想用重玄勝的名頭壓一壓人。
但短須老者反手就一巴掌扇了過來:“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重玄來福甚至不敢閃避,已經做好被扇掉半邊牙齒的準備。
但這一巴掌并未落下。
尚在半空,就被一只年輕有力的手接住。
短須老者只眼前一花,祖祠內的那個年輕人,就已經出現在身前。
而自己的手腕……好像被鐵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