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只能試探出砒霜之類礦物性毒藥,既然和尚們連用動物尸體污染飲水的招數都懂,一些植物性毒藥,甚至真菌類毒藥,恐怕也早有掌握。而后者,特別是真菌類毒劑,有兩只毒蘑菇的量,保證就能讓自己看到“小人跳舞”。
“第六,把燒剩下的碳灰混合上石灰,沿著院墻撒一整圈兒,墻內墻外都要撒上。一方面可以讓進出的人,都留下腳印兒。另外一方面,可以防止毒物借助草木侵入院內!”駱懷祖的聲音,繼續傳來,令人愈發感覺毛骨悚然。
“第七,睡覺的屋子,窗口掛上風鈴。不為好看,而是有人一碰窗子,風鈴就會示警。和尚們下毒不成,肯定會再派刺客進來。睡覺的時候,外屋不要只有你的美貌丫鬟一個人。調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輪班伺候,年紀輕輕的,命要緊,別光貪色欲之歡!”
“第八……”
一口氣說了十多條,每一條,都是張潛以往根本沒注意到的安全疏漏。把后者聽得苦笑不止,汗流浹背。
而駱懷祖,兀自覺得不夠滿意,最后,又撇了撇嘴,大聲說道:“別以為,光挨打不還手,就能熬過去。他們如果七天七夜都咒不死你,以后還怎么去嚇唬別人?有些陰招,老夫也未必能想得到。總之,一味嚴防死守,肯定不如主動出擊!”
“如何主動出擊?”既然對方是“專業人士”,張潛也愿意多聽一些他的建議和意見。以免自己這邊過于一廂情愿,向先前一樣低估了對手。
“老夫有上中下三策,可供你選擇!”駱懷祖將量天秤在胸前一擺,滿臉得意地回應,“下策,就是讓你的兩個師弟帶領家丁,明天一早就沖過河去,殺和尚們一個措手不及。反正殺死了人,過后也能拿家丁來頂罪。朝廷既然現在約束不了和尚,過后也未必有臉跟你較真兒!”
不待張潛表示拒絕,頓了頓,他快速補充,“中策么,就是你立刻搬到長安城里去住,避和尚鋒纓。反正他們的目標是你,你走了,他們法壇自然就白建了。然后你再找人幫忙跟和尚勾兌一番,將你的那個什么六神商行交給他們,說不定他們一高興,還會賞你個在家修行的佛門護法當當。”
張潛聽了,只能搖頭苦笑。且不說六神商行,現在早已經不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即便還屬于他一個人,自古以來不戰而降者,哪個有過好下場?遠的如三國時代的劉琮,近的么,另一個時空二十一世紀的某公司,可是想搬去火星都不得!
“至于上策,自然是本師叔親自出馬。不是老夫夸口,河對岸的那群和尚,雖然人多勢眾。師叔我想要取了帶頭的那幾個禿驢性命,卻是易如反掌。”早就料到以張潛的性子,既不會選擇硬拼,也不會選擇投降。駱懷祖又晃了晃量天稱,老神在在地宣告。如果此刻手中鐵棍兒換成鵝毛扇,倒也有幾分三國軍事司馬懿的味道,“不過凡事講究一個公平,咱們當時的約定里頭,可沒有老夫親自出馬去沖鋒陷陣……”
“少郎君,茶來了!”紫鵑捧著一個漆盤,裊裊婷婷走進,將兩杯剛剛煮開的茶水,放在了張潛和駱懷祖身側的桌案上。
眼前瞬間閃過紫鵑的父親全家被駱懷祖坑死的場景,張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連忙笑著擺手,“師叔,不必了。您老只管幫忙出出主意就好,該如何讓那群和尚知難而退,張某自有辦法。”
“就憑你?”駱懷祖眉頭緊皺,上上下下反復打量張潛,實在看不出來,對方拖著一條受傷的腿,怎樣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法壇上去,對帶頭鬧事者施以嚴懲。
“讓我先全力一試,我不成了,自然就會請師叔你出馬。到時候,師叔也好獅子大開口!”心中清楚求此人出手的代價,張潛笑了笑,滿臉自信地補充。仿佛心里,還藏著無數奇招秘技,沒有施展一般。
“也罷,隨你!”駱懷祖氣得牙根而發癢,卻知道張潛是個軟硬不吃性子,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頭。
說罷,又唯恐張潛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又撇了撇嘴,快速補充:“別指望你的那個圣上,他天生就是個沒擔當的。你立的功勞再大,對大唐再有用,他也不會為了你,去跟自己的婆娘起沖突。而他婆娘,卻是白馬宗的幾個大東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