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張潛也被嚇了一大跳,驚呼聲脫口而出。
“你居然也是墨家子弟?!”駱懷祖氣得直翻白眼兒,呵斥的話劈頭蓋臉地就砸了過來,“你們秦墨,也曾經是大秦的鎮國之學,難道你師門里頭就沒人教過你,該如何施展并提防別人的鬼蜮伎倆么?這些本是我們墨家玩剩下的,和尚們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在我們墨家大行于世的時候,想要殺誰,還用如此興師動眾?隨便施展幾個手段出來,就讓對方全家死得干干凈凈!”
“我們秦墨,早已放棄了殺人之學。”張潛被數落得臉紅,硬著頭皮訕訕解釋,聲音聽起來好生底虛。
“那你就按我說得做!”駱懷祖看了一眼張潛畫的地形草圖,卻認不出上面的火炮到底是什么東西,皺了皺眉,沉聲吩咐:“第一,不準任何人,包括莊子里的佃戶,再喝河水。最近一個月,全都必須喝井水,并且每天派人檢查水井,以防被投進死老鼠和各種尸體。”
“你是說,和尚們準備污染水源?”張顯對駱懷祖一直心懷提防,皺了皺眉,小聲刨根究底。
“不是準備,是已經干了。不信,你天亮后派人去河里看看,那些白天時被善男信女們放生的東西,是不是已經有不少死在河中?”駱懷祖確定他是外行,翻了翻眼皮,冷笑著提醒。
冷汗,立刻順著張潛的脊梁骨淌了下來。縱使屋子里的水爐子再熱,他也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他原本以為,和尚的做法壇也好,念經也罷,充其量是一種心理施壓。只要自己不信和尚們那一套,就可以安然無恙。卻萬萬沒想到,和尚們念經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招,卻藏在了那些放生的動物里。
“哼!”見到他臉色發白,六神無主的模樣,駱懷祖鼻孔里立刻發出了一聲冷哼,臉上的表情好生得意,“今日虧得老夫在,否則,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第二招,把院子分成內院和外院,外邊來的家丁,不準進內院。內院從今往后,只準你最信任的人進入。和尚們的那一套說法,最能蠱惑人心。幾百個外來家丁在你院子里晃蕩,只要里邊藏著一個善男信女,你就防不勝防。”
“多謝師叔指點!”張潛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害人與防人方面,遠不及駱懷祖專業。拱手道了聲謝,然后提起炭筆,將對方的指點記錄在案。
“第三,外院的家丁,不需要那么多。除非你準備帶著它們出去跟和尚野戰,否則,守家的話,五十個人就足夠了。兩百多人,每天吃吃喝喝都不是個小數字,必須從外邊補給。補給的次數越多,對方可乘之機越多!”又不屑地看了張潛一眼,駱懷祖繼續發號施令。
“第四,把細犬放在莊子外,每天讓家丁拉著巡邏用。那是獵犬,不是看家狗。看家的話,院子里,買一群大鵝,比狗強!”
“師叔你……”張潛這才意識到,剛才駱懷祖潛入自己的屋子,居然沒驚動細犬。頓時兩眼又瞪了個滾圓。
“身上涂一點老虎尿液,狗躲都來不及,哪還有膽子叫喚!”不用猜,就知道張潛想要問什么,駱懷祖撇著嘴,快速給出了答案。
原來如此!張潛恍然大悟,同時,愈發覺得自己低估了對方在犯罪方面的專業水平。
“第五,嚴查廚房,米倉這些地方,還有,最近改吃素,不要老在外邊買豬羊肉回來吃。身為墨家子弟,你少吃點兒肉不會死。”駱懷祖繼續翻著白眼,指出他在防范細節方面的疏漏,“外邊進來的肉食,是最容易動手腳的地方。很多毒藥,銀針根本探不出來。”
“就依師叔!”張潛猶豫了一下,無奈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