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檢查引火的捻繩,然后盡力往后拉!”黑漆漆的河對岸,張潛坐在一輛四輪手推車上,小聲催促。
“太黑了,看不清楚!”郭怒用手指摸索著銅鐘尾部專門開出來的圓孔,低聲抱怨。“太陽沒得太快,眼睛根本無法適應!”
“你把氣死風燈用布蒙著,遠遠照一下,注意不要離得太近!”張潛稍做斟酌,隨即快速給出了建議。聲音帶著少有的緊張和急躁。
一個日全食的周期中,從太陽光徹底被月亮擋住,到月亮移動,讓太陽光重新照亮地球上的日全食發生的區域,通常是三到六分鐘。雖然他打著敲鐘驅趕天狗的名義,提前讓郭怒、任琮和駱懷祖,將三門“銅鐘”推到了預先規劃好的位置。留給他的時間,也談不上充裕。所以,他必須盡可能地爭分奪秒。
“我來,我來,老夫的眼睛,夜里也能視物!老夫這邊,已經檢查完畢了!”駱懷祖的聲音,及時地響起,隱隱帶著幾分雀躍。
到現在為止,他仍舊不相信,光憑著三口銅鐘,張潛就能瓦解和尚們的所有陰謀。但是,卻不妨礙他拿出最積極的態度參與。畢竟,這已經是張潛的最后一招。如果此招不管用,張潛就不得不求著他出手。屆時,無論他提出任何要求,張潛恐怕都只能任他宰割!
“別動,我自己也能看見了。我只是剛才不適應!”郭怒卻不肯讓駱懷祖代勞,用左胳膊擋住此人,右手繼續在銅鐘上摸索。
憑著以前摸索了上百遍留在腦子里的經驗,以及眼睛對黑暗環境的快速適應,這次,他終于如愿以償。先確定了引火用的捻繩一端,沒有從鐘體上預留的孔洞中脫落,隨即,彎下腰,快速將掛在獨輪車手柄上的捻繩,向遠處拉去。
駱懷祖訕訕笑了笑,拉著自己手里的捻繩,退向了指定地點。隨即,任琮也默不作聲地完成了檢查任務,快速跟上。
張潛坐在四輪車上,由任全推著,走在了最后。一路退出了十步之外,才重新把四輪車停了下來,然后沖著駱懷祖、郭怒和任琮三個低聲吩咐,“把捻繩系在一起,點火!”
“是!”三人答應一聲,將引火用的捻繩系在了一處。緊跟著,郭怒親手從張潛手中接過氣死風燈,掀開蒙在上面的黑布,將琉璃燈的上口,迅速朝捻繩末端探了過去。
“嗤”師兄弟三個親手搓制的引火捻繩,冒出了絢麗的火花。隨即,火花一分為三,根本不受寒風的干擾,直奔三門與獨輪車一道斜放在地上的銅鐘。
“跑啊”焦急的大叫聲,從張潛嘴里發了出來,讓正在欣賞火花絢麗的駱懷祖,郭怒和任琮三人,齊齊回轉了心神。緊跟著,六條腿快速邁動,直追已經被任全推著跑出了半丈遠的張潛。
“砰”一聲驚雷,在河畔炸響,讓郭怒、任琮和駱懷祖三人,再度忘記了張潛的吩咐,愕然回頭。
只見一團猩紅色的火球,忽然出現在了夜空中,流星般拖著短短的尾痕,直奔不遠處燈火搖曳的法壇。
“砰砰”又是兩聲悶雷在河畔炸響。這回,三人看得更加清楚!兩枚新火球伴著雷聲,從左右兩側的銅鐘口,呼嘯而出,流星般劃過半空。一枚迅速失去了蹤影,另外一枚,則重重地落在了法壇上。
“轟隆!”第一枚落地的“流星”,在法壇左側炸開,宛若夏日怒放的牡丹。
緊跟著,是第二枚,“轟隆!”,距離法壇至少有五尺遠,開得絢麗,卻沒奈何法壇分毫。
第三枚流星,遲遲沒有動靜。三人不明所以,齊齊將目光轉向了張潛。而張潛,也從四輪車上將頭回了過來,望著紋絲不動的法壇,兩眼之中,漏出了明顯的失望!
失敗了,雖然臨時又增加了一門銅炮,仍然失敗了。參照碗口炮打造的原始火炮,威力太小,可靠性也太差。雖然采用了裝滿黑火藥的陶罐做開花彈,卻仍舊只將法壇左側炸出了一個破洞,遠沒達到將法壇整體炸上西天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