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陶罐子的功勞!”向左右看了看,發現郭怒和任琮兩人也豎起了耳朵。張潛搖搖頭,非常認真地解釋,“三個陶罐子是一模一樣的,里邊裝的東西,也毫厘不差。法壇之所以被炸塌了,根本不是它的功勞,而是和尚們自己作死,在法壇里儲藏了大量的石油!”
“石油,石油又是什么東西?”駱懷祖饒是見多識廣,對世界的認知比起二十一世紀的人,依舊非常有限,楞了楞個,立刻低聲刨根究底。
“這會兒,應該叫猛火油吧!”張潛端起茶水,狠狠喝了一大口,臉上的表情更加疲憊。
“猛火油!怪不得當時我就聞見味道不對勁兒!猛火油我知道。軍中以前有過。后來西域的商路被大食人所控制了,猛火油才被切斷了來源!”郭怒不愧出身顯赫,知道的秘密,遠比任琮和駱懷祖兩人多,立刻瞪圓了眼睛低聲驚呼。
“猛火油!”任琮的眼睛,也瞬間瞪了個滾圓,啞著嗓子,快速補充,“是軍中噴火柜專用的猛火油么?我記得咱們上次演示火龍車之后,有人在旁邊提起過。說有了咱們軍器監的火藥,軍中就再也不用發愁噴火柜無油可用了。”
話音落下,二人臉上齊齊白色,雙雙扭過頭去,望著河對岸仍舊翻滾的濃煙,汗流浹背!
還好第三枚陶罐,陰差陽錯引發了猛火油殉爆。否則,這會兒,儲存在法壇中的猛火油,恐怕全都得潑入師兄家的院子里!
而那東西要是燒起來,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撲滅。師兄弟三個,如果不想被活活燒成焦炭,就只能棄了莊子逃走。屆時,根本不用和尚們親自出手,光是被和尚們蠱惑煽動起來的善男信女,就能將是師兄弟三個,硬生生撕成碎片!
“他,他們要,要放火燒莊?!”駱懷祖反應稍微慢了半拍兒,然而,想到和尚們儲藏猛火油的目的,也感覺身背后寒毛根根倒豎。“奶奶的,這哪里是和尚,比咱們墨家當年都狠!咱們墨家當年如果有和尚們的一半狠勁兒,也不至于跟著其他各家,被劉徹小兒一道罷黜!”
說罷,他夸張地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滿臉慶幸地補充:“不過,也算報應不爽。和尚們算計來算計去,卻把猛火油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我估計,當初在法壇里的所有和尚,能逃出三成來,都是燒了高香!”
“除非他當時不在法壇里邊,否則,恐怕很難逃脫死劫!”張潛想了想,輕輕搖頭,心中卻感覺不到任何報復的快意。
蘑菇云騰空而起的壯觀景象,至今在他腦海里還揮之不去。如此龐大的一朵蘑菇云,內部溫度肯定在一千度以上。當時任何在蘑菇云波及范圍內的活物,哪怕真的會什么蓋世奇功,也絕對扛不住高溫和爆炸的雙重暴擊!
只是,法壇內的和尚死了,眼下法壇外的和尚,數量卻何止是法壇內的十倍,百倍?
佛門能把大唐軍隊都弄不到的猛火油,隨隨便便就拿出數百,乃至上千斤來,可見其實力,已經強大到何等地步!而自己這邊,從和尚堵門建法壇到現在,身邊卻只有兩個師弟,幾十名家丁,和駱懷祖這個虎視眈眈的同門師叔!
從渭南縣,到京兆府,所有地方官員和差役,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而朝堂上,肯為自己仗義執言的官員,遠遠少于替和尚說話者,更少于那些袖手旁觀看熱鬧者!
這次,自己用陶罐做的開花彈,誤打誤撞引爆了整個法壇,粉碎了和尚們的陰謀。下次,自己怎么可能還能像這次一樣幸運?
而不將佛門徹底打痛打怕,恐怕針對自己的陰謀,會一次比一次險惡,自己又拿什么去反擊和提防?
“這次多虧了你的陶罐火流星!”仿佛猜到了張潛在為什么而憂心忡忡,駱懷祖低下頭,涎著臉跟他商量,“你有空再多做一些唄!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任別人采用什么陰謀詭計,你盡管拿火流星砸過去,“轟隆”一下,就像今天這樣,什么詭計都得灰飛煙滅!”
張潛翻了翻眼皮,權當聽青蛙在躁呱。
陶罐開花彈,制造起來的確沒啥難度。黑火藥,配制起來也的確簡單至極。但這兩樣東西,卻都是他的殺手锏。使用次數多了,難免就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