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未來,就靠恩將仇報,嫉賢妒能,打壓異己,這樣的儒家,能有什么未來”畢構狠狠瞪了此人一眼,繼續大聲冷笑。
“老夫也不是想恩將仇報,畢竟散職和爵位,還是要建議陛下從優賜給他的”趙彥昭被擠兌得再度面紅耳赤,卻堅持自己的意見正確,“只是不想讓他參與朝政,也不想讓墨家由此得到重新崛起的機會,威脅到我儒家的正統”
“那還不是打壓”畢構卡了他一眼,冷笑著反問,“況且你能打壓得了他幾天你以為給他一份高高的虛職,一份顯赫的爵位,就能將他養起來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今后不再立新功。屆時,你這招豈能堅持得下去圣上又怎么可眼睜睜能看著你如此弄權”
不待趙彥昭辯解,深吸了一口氣,他又語重心長地補充,“你今年已經六十有四,在座之中,除了子壽之外,誰還年青咱們即便聯起手來,全力打壓,又能壓得了他幾天而萬一他被別人所拉攏,掉頭與儒家為敵,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豈不都將是弄巧成拙”
“這”趙彥昭老臉通紅,雪白的胡須因為生氣而上下顫抖。
右仆射蕭至忠,侍中楊綝、同平章門下三品李嶠、御史大夫韋嗣立四個,則相對看著彼此的白胡子嘆氣,心中頓時好生煩躁。
他們都老了,而張潛還年輕。他們現在對張潛的打壓越用力,將來張潛成長起了之后,大權在握,也會十倍百倍地還在他們的弟子門生頭上。
而他們跟張潛之間,根本沒什么矛盾。只是一方屬于儒家宿老,而另外一方,卻是墨家新銳
“唉,如果能讓他將轟掉法壇那一招交出來就好了”就在眾人都憂心忡忡之時,禮部尚書崔湜忽然手扶額頭,高聲感慨。
話音剛落,立刻引起了一片苦笑之聲。內圈端坐的所有大佬,都暫時停止了嘆息,相互對著搖頭。
無論張潛怎么解釋,今天幾乎在場所有大佬,包括一直試圖阻止張潛參政的趙彥昭在內,都相信慧明和尚所建立的法壇,絕不是因為失火,或者天降流星所毀。他們其實都在懷疑,張潛手里,有一個可以召喚流星,指哪砸哪的殺招。所以,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才對儒家未來在大唐的正統地位,更加的憂心忡忡。
和尚們會用虛妄的轉世福報之說騙人,會拉攏皇族為自己張目,會耍弄各種陰謀詭計。但是,和尚們的所有伎倆,卻都在他們的理解范圍,并且儒家對這些門道,其實也很擅長。而張潛被和尚們逼到絕路上之后所用的火流星,卻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力
“其實我等沒必要幫他遮掩。他如果真的有召喚火流星的秘法,不妨勸他獻給朝廷。屆時,哪怕老夫將禮部尚書的位置讓給他,老夫都心甘情愿”見大伙都光顧著苦笑,卻誰都不接自己的茬兒,禮部尚書崔湜心里禁不住發虛,卻硬著頭皮補充。
“如果他不肯交出來呢,誰有本事去逼他又拿什么理由去追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位同僚的一廂情愿,兵部尚書張說忽然嘆了口氣,幽幽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