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狼煙?”周建良的眉毛跳了跳,雙手互握,手指關節發出一連串脆響。
“你自己決定,不用問我。打仗我完全是外行!”張潛知道自己的斤兩,想了想,笑著搖頭。
“那就不急,先頂過第一波進攻。免得引起他們的懷疑!”周建良咬了下牙,惡狠狠地說道。
“那就不急!”張潛又笑了笑,從善如流。隨即,又很不確定地想周建良詢問,“周兄,應該沒問題吧。我是說,讓你摻和進這種事情來。”
“我只是奉命押送火車和火藥去朔方,從這里路過,能有什么問題?”周建良翻了翻眼皮,滿臉不屑,“若是過后有人找茬,老子就告訴他,老子此刻帶著弟兄們,遠在二十里外。作為軍中男兒,在大唐境內看到了求救的狼煙,難道還能躲著走?”
“那就好!”張潛聞聽,心情頓時就是一松。吐了口氣,輕輕點頭。
“你盡管把心擱肚子里便是,就沖你弄出來的火藥、火車和鐵板甲,朔方軍上下,也不會準許別人隨便動你!”知道張潛是個沒經歷過戰場的雛兒,周建良也笑了笑,開始大包大攬,“等會賊人再攻上來,你盡管將自己藏在馬車里頭,小心別被流箭傷到。其他事情,全都交給我!”
“如此,就拜托周兄了!”張潛笑著行禮,卻沒有按照周建良的話,把自己藏起來。而是從馬車上撿了一張盾牌,一把橫刀,分別抓在了左右手中,緩緩站在了車墻之后。
平生第一次,參與超過一百人規模的戰斗,說一點而都不緊張害怕,那才是騙人。然而,心里頭再緊張,再害怕,此時此刻,他也不能將身體往車廂里縮。否則,即便周建良麾下的那幾十名邊軍精銳不笑話他,一路同行的郭、任兩家的家丁們,也會士氣大降。
“大伙檢查一下角弓,仔細挑選羽箭,盡量都插在身邊的泥地上,這樣用起來方便!”見張潛不肯聽從自己的建議獨自躲藏進車廂內,周建良眉頭又是一挑。然而,卻沒有出言催他,只是飛快地將頭轉向了車廂后的眾家丁。
出發之前,張潛特意從郭家和任家借來的兩百名家丁,此刻皆做民壯打扮。但是,每個人胸前,都用皮帶掛上了一塊亮閃閃的鐵板。原本只有一塊葛布巾子遮土的頭頂,也全都套上了一頂帶著沿的鐵盔。
經常押送貨物走南闖北的他們,對于土匪的襲擊,早就司空見慣。雖然總人數不到敵軍的五分之一,臉上卻不帶絲毫畏懼和慌亂。聽到周建良的話,立刻遵照執行,轉眼間,就將各自身側,插滿了做工精良的羽箭。
相比之下,躲在馬車附近的右翊衛官兵,卻更像民壯一些。因為事先不明白此行肯定會遭到襲擊,當第一波土匪沖過來的剎那,五十名官兵就逃走了一大半兒。剩下的十七八個,則在一名陳姓旅率的帶領下,背靠著車城內最中央的一輛馬車附近瑟瑟發抖。
“瓜慫!”周建良不屑地罵了一句,卻也懶得強迫右翊衛參加戰斗。
擋住外邊敵軍的一輪進攻,這個任務很容易,有他身邊五十名朔方軍精銳和張潛特地借來的兩百名家丁,已經足夠。讓缺乏訓練的右翊衛官兵加入進來,反而會拖大伙的后腿。
更何況,他身邊的朔方軍弟兄,都穿著軍器監最近才新開發出來的鐵背心。而任家和郭家的家丁們防御設備稍微差了一些,胸前所掛的,也是一整塊大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