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了又怎么樣?”教頭任丙原本就是個急脾氣,又堅信不打不成材,手上加力,鞭子揮得更高。結果,一不小心就抽在了張三臉上,頓時,就有一道深紅色的鞭痕,在后者臉上浮了起來。
“你這人怎么不講理!”逯得川忍無可忍,抬手抓住了鞭鞘。“我們伙長都跟你解釋清楚了,怎么還打他!”
“你看一眼竹簽啊,兩枚,我們要是跑一圈半,怎么可能有兩枚竹簽?!”
“周旅率就在附近,你問一聲就能弄明白的事情!”
……
路光腚,馬掌釘、鐵柱、楊樹杈、塔爾呼、車前草、包戈等人,同仇敵愾,一起走上前,對著教頭任丙怒目而視。
教頭任丙,頓時明白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張三。然而,讓他向一個小小的新兵伙長認錯,卻絕無可能。猛地將馬鞭往后一扯,他繼續厲聲呵斥,“松手!否則,休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你不客氣,又能怎么樣?”祿得川以前沒少挨突騎施人的鞭子,從沒勇氣反抗。而今天,卻不知道為何,氣血上頭。竟然單手牢牢地握住鞭鞘,橫眉怒目,“老子是來給張鎮守當兵的,不是過來挨你欺負的。老子如果犯了軍紀,被你打也就打了。明明自己錯了,還打人,你算……”
“打了又怎么樣?還要不是老子,你們幾個還在給突騎施人做大牲口呢!一天到晚,不知道挨多少鞭子!”被逯得川說得心虛,任丙硬著頭皮,強詞奪理。“老子打你們,是看得起你們。換了別人,老子只會拔刀!”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別揭短。逯得川這輩子,最屈辱的經歷,就是在凍城被突騎施人當做奴隸。王德寶,路光腚等人也是一樣。當即,幾個袍澤不約而同抓住了皮鞭,奮力猛拉,“老子不缺你看得起,有種你就拔刀!”
皮鞭脫手,任丙又氣又急,大喝一聲,本能地去拔腰間橫刀。就在此時,一粒石子悄然穿過人群,正中他的手背。緊跟著,駱懷祖的聲音,也在眾人耳畔響了起來,“鎮守使來了,你們別再鬧了。有什么話,等會兒下去之后慢慢說。”
“莊主!”任丙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頓時就恢復了理智。趕緊扭過頭,沖著聲音來源方向,拱手行禮。
“見過鎮守使!”張三抬手抹去臉上的血和眼淚,帶著麾下弟兄們,一起向張潛行禮,雙眼卻不肯與張潛相對,看向地面的目光當中,充滿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