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是他頂撞我在先!”沒想到一個新兵,居然嘴吧如此刁,三兩句話就將自己推到了極為不利位置,教頭任丙大急,紅著臉高聲反駁。
“他們都可以作證,伙長當時還向你出示了計算圈子的竹簽。周旅率在不遠處,應該也看見了。”堅信張三的鞭子,是替自己挨的,逯得川咬著牙補充。
大不了今后不當兵了,自己能寫會算,而碎葉城里出現了那么多新作坊,總得有人幫忙記賬。自己去當個帳房先生,也餓不死人,更何況,按照碎葉城的規定,自己作為唐人,名下還有一百畝地可供刨食!
“鎮守使容稟,逯得川當時是拖著我跑,我們伙全體,的確已經跑夠了一千五百步。”與逯得川懷著同樣心思的,還有王德寶。喘息著湊上前,努力站直身體,向張潛叉手行禮。
張潛沒有理睬他,只是將目光掃向其余幾名新兵。登時,路光腚,馬掌釘、鐵柱、楊樹杈、塔爾呼、車前草、包戈等人,全都躲無可躲。一個個,只好鼓起全部勇氣,七嘴八舌地小聲回應,“回鎮守使,逯得川說得沒錯。”
“回鎮守使,就是逯得川說得那樣。”
“我們的確已經跑夠了,沒偷懶。”
“任教頭冤枉了我們。”
……
“周旅率,過來!你說,剛才你看到了什么?”張潛狠狠瞪了任丙一眼,隨即又快速將目光轉向遠處想溜卻不敢溜的旅率周曠。
“回鎮守使,卑職,卑職看到,看到他們跑完了兩圈半。還親手給他們發了竹簽。”歉意地向任丙投過去一瞥,旅率周曠硬著頭皮回應。
同樣在新兵營當教頭,但是他的級別,卻比任丙低許多。并且他是來自疏勒,而任丙則來自長安任家。
“任丙為何打張伙長,你知道么?”將周曠的全部動作,都看在了眼里,張潛于心中又嘆了口氣,繼續低聲追問。
他麾下,總計才有三千多老兵,卻已經自動分出了親疏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