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碎葉軍中,居然也有一個花木蘭!”聽完任六的匯報,張潛站起身,驚詫地連連輕拍桌案,但是,臉上卻沒露出半點兒惱怒之色。
任六不知道花木蘭是什么典故,低著頭,忐忑不安地等候發落。張潛把新訓營交給了他,他卻讓新訓營鬧出這么大個笑話來,并且還恰恰發生在結業典禮之前。按罪論刑,他無論挨軍棍,還是被一擼到底,都不為過。
駱懷祖則見獵心喜,在旁邊笑著撫掌,“真的是女扮男裝?我就說,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她跟別的新兵,精氣神兒都截然不同!用昭你別生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這小妮子藏得太深,連同屋一起住的伙伴都瞞過去了。任都尉發現不了她是女兒身,也很正常。你把他交給我,我親自來教她,兩年之后……”
“我只是好奇,女扮男裝從軍,卻很長時間沒被發現這種事情,居然在碎葉出現了。”張潛看了駱懷祖一眼,笑著打斷,“至于新訓營和教導團,我又沒規定不準招募女兵?”
“你,你準備還讓她進教導團?”原本還有意給任六開脫的駱懷祖大吃一驚,瞪圓了眼睛追問,“你讓她進教導團學什么?學完之后,你還能真的派她下去帶兵?”
“她憑本事考上的,我有啥理由不讓她進?”張潛笑了笑,低聲反問,“至于學什么?當然跟別人一模一樣!至于帶兵,本朝好像就有過一支娘子軍,而武后當政之時,也有女人出來做官。”
“帶娘子軍的,那是高祖的女兒,并且是在立國之初,迫不得已。至于女人做官,則天大圣皇后退位之后,已經成了本朝的大忌。”擔心張潛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駱懷祖皺著眉頭提醒。
“反正大唐國法沒有禁止過女人當將軍和當官。至于大忌,沒寫進律法,我就當不知道好了!”張潛又笑了笑,云淡風輕地揮手。
“終究男女有別。”駱懷祖勸他不住,只好放棄了培養一個女刺客的打算,悻然撇嘴。
“教導團里,單獨為她騰出一套房子,一間茅廁的事情。”在另一個時空,連女總理,女部長都在網絡上見過無數次,張潛還真沒把女人從軍當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想了想,快速補充。
無法理解張潛為何將此事看得如此簡單,駱懷祖再度低聲提醒,“你準備招進教導團這些人,可個個都是血氣方剛。萬一不小心弄出什么丑事來……”
“師叔提醒的對,給楊成梁的房子,得改成獨門獨院。”張潛想都沒想,快速給出了解決方案,“有誰憑本事打動了楊成梁的芳心,搬進去住,我就成全他們。若是有誰敢用強,被楊成梁打死了活該。打傷了楊成梁,無論傷得如何,一律斬首示眾!”張潛又是想都沒想,順口就給出了答案。
“這,你的地盤,你說得算!”駱懷祖終于無話可說,悻然聳肩。而原本忐忑不安地等著聽候處置的任六,心中擔憂則悄悄地散了個一干二凈。
楊成梁女扮男裝,是教頭任丙發現的。幾個任姓老兄弟,氣得火冒三丈,暗地里慫恿他拿下楊成梁,斬首示眾,捍衛新訓營名譽。而他,當時卻留了個心眼兒,沒有照辦。現在看來,這個心眼兒留得一點兒都沒錯。真的按照任丙等人的提議做了,才會惹下大禍,弄不好,甚至得吃不了兜著走。
“楊成梁在哪?你沒把他怎么樣吧?”果然,張潛很快就將目光轉向了他,皺著眉頭詢問。
“沒,沒有!”任六晃了晃腦袋,回答得非常肯定,“屬下只是派人將她關了起來。她自知理虧,所以也沒反抗。”
“放出來!”張潛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忽然變得有些陰沉,“軍規上哪一條,規定不準女子從軍了?既然沒有,咱們在送他去新訓營時,又沒問過他是男是女。理虧的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