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預感,在他跟隨張潛走入新訓營之后,愈發強烈。短短四個月的訓練,竟然讓那些從各地收羅來的奴隸,全都脫胎換骨。無論走路,站立還是列隊而坐,一個個都胸挺背直,精神十足。
雖然還沒有經歷過戰陣,這些新丁身上缺乏百戰老兵才有的殺氣,但誰也不能否認,這是一群好兵。特別是他們橫成行,縱成列,一排排站在校閱臺下之時,那股撲面而來英氣,剎那間,就讓人血脈賁張。
這只是四個月的新訓,擔任教頭的,還都是些普通家將,效果就如此明顯。若是將來把新訓營的教頭,都換成張潛親自帶出來的教導團精銳,訓練出來的新兵,將會是什么模樣?
這只區區三千新兵,就讓碎葉軍的實力,瞬間上漲了好幾倍。如果將來張潛帳下,能有十萬這樣的兵卒,將校又全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嫡系…,接下來會怎樣?駱懷祖心臟狂跳,激動地差一點就無法自已。
因為想得太高興,他錯過了新訓營結業典禮的大部分內容。甚至張潛這個鎮守使給全體新兵訓話,他都是左耳朵聽見了聲音,瞬間就從右耳朵冒了出去。直到突然間,聽到觀禮臺下歡呼聲響若雷動。
“怎么回事?”駱懷祖楞了楞,趕緊將心神從天外的造反大業中拉回來,定神向臺下看去。只見張潛已經大步走下了觀禮臺,來到了張思安面前,親手將一枚純金打造的功勛牌,掛在了此人脖頸之上。
“這小子,拉攏人心,也有一手!”駱懷祖恍然大悟,笑著悄悄點頭。
金牌他見過,總計用了不到半兩金子。可這半兩金子打造的功勛牌,卻足以讓張思安心中生出“視為知己者死”的感覺。今后這輩子,哪怕前面橫著刀山火海,只要張潛一聲令下,都不會眨眼睛。
“新訓營三團二旅一隊五伙,入營之時十人,結業之時十人全都順利通過。并且出了三名全優、六名上平,伙長張思安居功至偉!”當歡呼聲稍稍平息,張潛聲音,緊跟著就響徹了全場,“特別是考核之時,張思安等人非但自己快速通過,還掉過頭來,不顧勞累,鼓舞本伙最后一名弟兄,實乃我碎葉軍楷模。因此,記功一級,賞金牌一面。去軍屯處出示此牌,可兌換熟田三百畝。過后是將熟田留在手里,還是賣掉折現,皆可自己決定!”
“鎮守使英明!”
“大帥英明!”
……
四下里,歡呼聲再度響若雷動。而那伙長張思安,雖然平素號稱口齒靈活,此時此刻,卻激動得一句完整的話說不出來。全身上下哆嗦著,就要跪倒磕頭。“謝,謝鎮守使賞,屬下,屬下……”
“不要拜,軍中不跪,哪怕將來有皇帝親臨!這是碎葉軍的規矩!”張潛一把攙扶住了他,同時笑著命令。“站直了,給弟兄們做個表率。無論今天還是以后!”
“嗯,嗯!”張思安流著淚點頭,剎那間,就將脊梁骨挺了個筆直。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張潛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掃向全軍。駱懷祖說得對,在碎葉鎮,他說的算。所以,他干脆趁著自己一個人說得算的時候,多灑一些種子下去。至于將來收獲如何,且不去問。
歡呼聲漸漸小了下去,新訓營所有弟兄,都猜到了自家鎮守使有話要對大伙說,陸續自覺地閉上了嘴邊,目光中充滿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