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唐軍的中軍,再度響起一連串高亢的號角聲,吹得人頭皮陣陣發麻。
“噢,噢,噢”兩大群突騎施仆從武士,忽然發動,繞過車流兩翼,快速撲向遠處的城墻。馬背上的武士們一邊將羽箭搭上騎弓,一邊大聲喊叫。
城墻上的石軍搶先下手,將羽箭像冰雹一樣射下來。突騎施武士們卻忽然又調轉身形,快速遠遁。
逆風飛行的羽箭射程大幅縮短,沒有追上突騎施人的身影,就紛紛落地。突騎施武士們則大呼小叫著退下,聲音充滿了對敵軍的嘲弄。
“不要上當,保持體力。騎兵聲勢再浩大,都無法攻城!”小伯克蘇勒德氣得火冒三丈,沖到城墻與馬臉的銜接處,對著一名正開弓放箭的兵卒,就是一記脖摟。“停下,不要浪費體力。等會兒唐人靠近了,你若是沒有力氣開弓,老子就推你去擋鐵雷!”
“伯克恕罪,伯克恕罪!”挨了打的兵卒面紅耳赤地收起角弓,彎腰謝罪,嘴里不敢發出半句怨言。
蘇勒德說得沒錯,打得也沒錯。騎兵聲勢再浩大,也不可能飛過城墻。而以騎弓的力道,即便借著戰馬的速度拋射,對城墻上的守軍也造不成多大威脅。
戰爭當中,即便是體力卓越之輩,在一場戰斗之中,射空二十支箭的,體力也會被消耗到了極限。如果守軍把力氣和箭矢全都浪費在突騎施人身上,等會兒拿什么來應對唐軍的進攻?(注:馬上用的弓,弓身短小,射出的羽箭殺傷距離四十米上下。)
“所有人聽好,留著力氣對付唐軍,不準朝騎兵射擊!”知道自己麾下有太多的弟兄缺乏戰斗經驗,小伯克蘇勒德放過眼前的倒霉蛋,扯開嗓子,朝著其他人大聲指示。
話音未落,突騎施武士們,已經又撥轉坐騎,調頭而回。人數雖然只有兩千余,氣勢卻宛若海潮。很明顯,是存心想要浪費守軍的體力和箭矢,為唐軍接下來的進攻創造機會。
“不要管他們,留著力氣對付唐軍,留著力氣對付唐軍!”蘇勒德大急,扯開嗓子,繼續朝著城墻和馬臉上的所有粟特將士大喊大叫。
“不要管他們,留著力氣對付唐軍,留著力氣對付唐軍!”
“不要管他們,留著力氣對付唐軍,留著力氣對付唐軍!”
……
他身后的親信也一起扯開嗓子,將他的命令一遍遍重復。
城墻上,經驗相對豐富的粟特老兵聽到了喊聲,紛紛收起角弓,將身體縮在了垛口之后,任由突騎施武士繼續耀武揚威。而占了守軍絕大多數的新兵,卻再一次被來勢洶洶的突騎施武士嚇得方寸大亂,舉起角弓,將羽箭不要錢般射下了城頭。
沒等羽箭飛到近前,突騎施武士再度撥轉馬匹,退潮般遠去。從頭到尾,沒向城頭發射一根箭矢。
“不要管他們,留著力氣對付唐軍,留著力氣對付唐軍!”小伯克蘇勒德氣得臉色發青,帶著十幾名大嗓門親兵,一邊叫喊,一邊快速巡視。看到不聽命令的兵卒,立刻用皮鞭朝著對方脊背上猛抽。
在叫喊聲和皮鞭的雙重警告之下,大部分守城的粟特將士們,終于陸續恢復了冷靜。突騎施仆從策馬第三次從遠方撲至城下,叫喊聲一浪高過一浪,然而,城頭上卻只有很少的粟特新兵上當。大多數粟特將士,都努力克制住了開弓的欲望,任由敵騎自由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