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所有獨輪車都開始向前緩緩移動。一排接著一排,如同海浪撲向沙灘。
“鐵翅車,會噴火的鐵翅車!會噴火的鐵翅車也出動了,跟在綠色的獨輪車之后!”
“投石車,唐軍的投石車又來了,趕緊把“唐人”押到馬臉上,阻擋他們投擲鐵雷!”
“那是什么車,怎么上面放著好多木頭箱子?”
“箱子,搬家么,這么多箱子都用獨輪車推著走?”
“箱子上怎么還有竹竿,他們莫非想要搭云梯?”
……
紛亂的驚呼聲,也陸續在城頭上響起。石軍將士們分辨出了獨輪車之間裝載物的差別,卻不明白大部分獨輪車上所裝載物品的作用,一個個啞著嗓子高聲叫嚷。
“用床弩攔截,用床弩攔截,不管推過來的是什么車!”達干佘拓忽然像瘋了一樣,扯住小伯克蘇勒德的鎧甲叫嚷,蒼老的面孔上,寫滿了驚恐。“趕快,姓張的肯定沒安好心,等你看明白了,就什么都晚了。”
“床弩準備,向唐軍射擊。”蘇勒德被他吵得頭皮發乍,顧不上再仔細揣摩唐軍的意圖,扯開嗓子,高聲命令,“草車,不,瞄準草車和鐵翅車后的投石車,給我射!”
“床弩,伯克命令床弩射擊。瞄準了后面的投石車!”傳令兵扯開嗓子,迅速將命令傳遍整個東側城墻。
“是!”城門左側的馬臉上,有幾名石軍兵卒高聲答應,隨即,舉起木槌,狠狠敲在床弩的發射機關上。
“呼!”三根一丈半長的弩箭,帶著風聲從左右兩側的馬臉上飛出,呼嘯著朝唐軍的車流中央飛去,速度快如閃電。
“呼”東風甚急,吹得城頭旌旗飄舞。被陽光蒸發的水汽,無形無色,卻無處不在。木制的弩桿在風力、水汽和重力影響下,很快就偏離了既定軌道,上浮、下沉,左右搖擺,在半空中,宛若一條條游動的毒蛇。
兩條“毒蛇”沒等靠近唐軍的車流,就由掉頭扎進了泥土中,撿起大團大團的泥巴。另外一條“毒蛇”被風吹歪,貼著車流的邊緣落地,留下了條深深的泥溝。
“呼呼呼”破空聲再起,另外三支巨弩,從城門右側的馬臉上射下,再度撲向唐軍的車流。
兩條巨弩射空,最后一條“毒蛇”總算不負眾望,狠狠地扎在了一架正在向前移動的投石車上。銳利弩鋒將投石車的竹子車架,瞬間鑿出一個大洞。
隨即,弩桿與車架上的支撐桿發生多次碰撞,發出一連串嘈雜聲響,直到將蓄力徹底耗盡,依舊沒有突破車架的阻攔,卡在幾根支撐桿之間來回擺動。
持盾保護車手的弟兄嫌棄弩桿與車架碰撞的聲音煩人,抬起手,將弩桿扯了下來,狠狠丟在了地上。投石車被其余四位弟兄推著,繼續緩緩前移,從始至終,都沒有做絲毫地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