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敗之后,墨啜和他身邊忠臣們,卻全都成了驚弓之鳥。擔心與張思安等人交手耽誤了時間,會引來更多的追兵,不敢全軍迎戰,只管不停地分出一部分死士斷后。
這種戰術,無異于以肉投虎。張思安帶著弟兄們遇到一波死士就干掉一波,一邊殺,一邊追,傷亡極少,斬獲卻甚多,追到第三天早晨,墨啜身邊的死士,就所剩無幾。
這時候,前方恰好出現了一支拔也古部落的牧人。墨啜情急之下,命身邊的人吹響號角,命令對方趕來支援。本以為,對方會念在彼此之間血脈相近的份上,幫自己阻擋大唐官兵。卻不料,那群拔也古人正愁沒有禮物去向重新攻入漠北的大唐軍隊套近乎,于是乎,干脆直接舉起了兵器,一擁而上。
力戰之下,墨啜身邊最后的百余名死士,全軍覆沒。突厥可汗墨啜、右設且訇及伯克嘉缺三個,則掉頭向唐軍沖了過來,祈求投降換取活命。張思安最近忽然聽不太懂突厥話,以為對方要策馬沖陣,便下令放箭齊射,將三人直接射成了刺猬。
“屬下原本想生擒他們,交給大都護押解去長安給皇上跳舞。但是,又擔心半路上他們被救走,就,就干脆射死了事。屬下不知道這樣做是否魯莽,若是,還請鎮守使寬恕!”一口氣將追殺墨啜的經過匯報完畢,張思安想了想,知道自己有些小心思瞞不住,干脆主動告罪。
“墨啜縱橫漠北多年,威名赫赫,你等若是真的押著他返回軍營,路上還不知道要遇到什么麻煩。所以,當場射死了反而省事!”張潛聽罷,再度笑著擺手,絲毫不以張思安擅自誅殺墨啜為意,“無罪,非但無罪,并且有功。不過,若是有別人問起來,就沒必要匯報得如此詳細了。直接說,在混戰中將墨啜等人陣斬便好。”
“是!”張思安等人心領神會,感激地拱手。
“我的近衛團就駐扎在帥帳之后,你們三個帶著一道歸來的弟兄們,去那邊休息。我安排人幫你們騰帳篷出來。”張潛笑著點點頭,繼續柔聲吩咐,“等休息好了,張參軍會找你們記錄追殺墨啜經過,以及每個人參與者的具體表現,你們三個把具體細節,再梳理一番,直接向他匯報。”
“屬下不敢貪功,全賴大都護和行軍長史指揮有方!”張思安和逯得川等人,顯然在回來路上就商量過了,立刻躬下身體,齊聲表態。
“能一戰全殲墨啜的本部兵馬,已經是不世奇功。大都護和我,都不再缺這幾顆人頭!”張潛看了三人一眼,大笑著搖頭,“至于你們三個,和你們三個身后的那些弟兄們,估計這回個個都能吃到撐。好了,具體賞格會有多高,我也不太清楚,待上報朝廷之后,自然會有結果!你們不用擔心,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只要我在和大都護在,就沒人能上下其手。速速下去休息吧,免得一會大都護設宴給你們慶功,你們個個都提不起精神!”
“多謝行軍長史!”張思安、逯得川和路廣廈三個,終于放了心,滿臉感激地行禮。
自有參軍和親兵帶著三人,以及跟三人同時凱旋歸來的弟兄們,去近衛團那邊洗漱休息。張潛則目送大伙背影離去,然后笑著返回中軍帳內。
不多時,突厥左賢王阿始那墨棘連,內相阿始德暾欲谷,外相阿始德啜三人,也被牛師獎的親兵帶進了中軍帳。看到已經被擦拭干凈,擺放進木箱里的頭顱,三人立刻癱在了地上,放聲嚎啕。
已經不用問,三顆首級里頭,肯定有一顆屬于突厥可汗墨啜。但是,本著小心無大錯的原則,牛師獎依舊強行打斷了哭聲,命令親兵將三人分別押入不同的偏帳,輪番辨認首級主人的身份。
待阿始那墨棘連等三名突厥貴族,在不同的營帳里哭喊著,都將墨啜的腦袋指了出來,牛師獎這才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擺擺手,吩咐親兵將三人又押回了俘虜營。
中軍帳內,立刻歡聲雷動。所有在場將士,全都高興得手舞足蹈。
這一仗,安西軍以寡敵眾,擊潰了數倍于己的突厥主力。斬殺突厥可汗墨啜,以及突厥特勤阿始那·闕、突厥右設梅林等三十余名文武大臣!生擒了突厥左賢王阿始那墨棘連,以及內相阿始德墩欲谷等其他二十余貴胄,整個突厥朝廷,幾乎被安西軍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