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邱鵬程冷笑著附耳過去,輕聲道:“二十萬兩。”
“兩天,只給你兩天,給國庫捐足這個數,便既往不咎。不要負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文和仁愣愣地站著。
嘴唇抖了一抖。
他并沒有因為邱鵬程說的‘既往不咎’四個字感到慶幸。
這不過是那個皇帝不想鬧得人人自危,想要慢慢地榨干文家而已。
二十萬兩文家拿得出來。
但只要拿出這筆錢,文家就完了!
補上虧空?
呵,一旦給了這一次,就絕對會有下一次。天下用錢的地方那么多,到時候那狗皇帝天天找自己要。
自古以來,補虧空的,哪一家有好下場?
白和孝便道:“大人……這金子……其實是鍍金的啊……”
“事到如今,你還敢嘴硬。”邱鵬程喝道:“來人,搜!”
忽然。
“慢著!”
隨著這一聲高喊,有人踏了進來。
邱鵬程轉頭看去,卻是目光一變,來人竟是太平司僉事沈旭,身后還跟著千戶吳有財。
而看后面,戶部員外郎文和孝竟已被放了回來!
沈旭,你他娘的。
心里這般罵了一句,邱鵬程拱手道:“見過僉事大人。”
沈旭淡淡道:“案子本官已查清楚了,文家沒錢,并未欺瞞陛下。”
“可是……”
“這定窯瓷是假的,這畫是假的,這金子也是假的,你還不明白?”
沈旭說著,提高聲音道:“這文府內,只有先帝御賜的‘敦崇實學’的牌匾是真的!”
邱鵬程極有些不甘,喃喃道:“可王督公……”
“王督公那里要你操心嗎!”沈旭罵道:“還不帶著你的人滾出去,也不看看這里是哪里?!”
邱鵬程:“我……”
沈旭喝道:“住口!九卿之家、詩書門第,是你這粗鄙武夫能帶人來作威作福的地方嗎?!”
……
呼。
當太平司的番子魚貫退了出去,文家便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劫。
但這一夜,對于文家諸人,卻依舊是個無眠之夜……
文博簡的院子里。
文弘達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過了良久,他二伯與父親才走了出來。
“蠢才,差點因為你,葬送了家業!”文和仁怒叱了一聲。
文弘達低聲道:“孩兒知錯。”
文和孝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光是錯在七郎。這些年,陛下不止一次想把主意打到我們這些大族頭上來了。”
文和仁道:“好在父親早有準備,姜還是老的辣啊。”
文和孝嘆了嘆,道:“父親是見過閹權之禍的。如今陛下重開東廠,這些人行事全無法紀,今夜之事可見一斑。這還是如今王芳立足未穩的情況。但若是讓再這樣下去,誰知道下一次,我們還躲不躲得過?”
文和仁道:“那怎么辦?父親年紀也大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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