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花枝說,你騙來了兩萬兩。”陳圓圓道:“你便是如此對待朋友的?”
唐芊芊道:“陶文君性格強勢,愛面子、好爭強,她心中分明極在意她丈夫,這些年卻是漸行漸遠。我讓她吃一個大虧,對她而言未必是壞事。”
陳圓圓笑道:“騙錢就是騙錢,哪有這許多說辭。”
“你我在京中為細作,辯才總是要學的。”唐芊芊道。
說話間陳圓圓便在她身旁坐下來,替她理了理肩上的頭發。
兩個女子都是傾城絕色,并坐一處,仿佛雙月爭輝。
唐芊芊又將今日與荀毅相談的事說了,沉吟道:“此事由溫容信親自布局,事涉附馬遴選,王家與白義章又有關。他極可能是把昆黨拿出來作餌,引誘浙黨攻訐,接著反手一擊……”
陳圓圓都這些權謀事不感興趣,只是支著頭聽。
“溫容信得鄭元化教導多年,布局向來是順水推舟,讓別人在前面斗得你死我活,鄭黨卻躲在背后撿好處……但我們卻也可以實現自己的目的。”唐芊芊道。
陳圓圓美目慵懶,道:“什么目的?”
“此案,極可能是御前親審。”
“你想讓我入宮?”陳圓圓方才提起點精神,道:“你向來最愛爭勝,這次怎么肯將這大功勞讓給我?”
“我不如你美。”
陳圓圓笑道:“我雖是如此認為,你卻不是真心話。”
唐芊芊沉吟道:“論謀定而后動,你不如我;但論解語轉圜,我不如你。這件事你比我合適。”
“是真心話,卻不是全部理由。”
“我上次與你說過,我覺得那人心中有寶藏,我想挖這個寶藏。”唐芊芊坦誠道。
陳圓圓果然捂著嘴笑了笑,很有些笑話她的意思,奚落道:“不過是個少年郎,你真信他突然開竅,腦中有萬千世界?”
“你非要我說,結果你又不以為然。”唐芊芊鼓了鼓腮幫子,難得有些孩子氣般的不悅。
似要向陳圓圓證明什么,她抽了一本冊子出來,道:“知道嗎?他不過隨口說幾個詞匯,我思來想去,便錄下這許多感悟……你且看著,明日我便能拿下京城煤業……”——
七月二十七。
“如何?我說了,會拿下京城煤業。”唐芊芊道:“世人皆瞧不起商賈,我如今卻覺得,經營之間,其實蘊藏治世之道……”
“是么。”陳圓圓隨口應了一句,依舊是對這些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她在唐芊芊的榻上半倚下來,道:“來吧,與我說說你與你那小情人是如何親熱的。我也好在御前告他黑狀。”
唐芊芊便輕輕打了她一下。接著從枕下摸了一塊玉佩出來,丟給花枝,道:“去把張恒殺了,把玉佩落在現場,偽裝成王笑……不對,偽裝成王珍殺的。”
“好啊。”
難得遇到一個不用動腦的差使,花枝頗有些高興,轉過身便走。
陳圓圓見唐芊芊將那玉佩收在枕下,搖了搖頭,心中嘆息一聲。
“你這般陷害他,不怕他與你鬧翻么?”
“不怕。”唐芊芊道。
陳圓圓偏了偏頭,有些不解。
“他很奇怪。”唐芊芊道:“看起來愣愣的,但其實,有極強大的自信……”
“自信?”
“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一開始就知道。”唐芊芊道:“但他有自信能壓服我……他從來不怨人、不怪人。他敢示弱,也敢包容,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非常厲害……”
唐芊芊并沒有發現陳圓圓無語地鄙視了自己一眼。
她笑了笑,又道:“他既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還敢與我一邊提防一邊合作……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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