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家丁是他的人?”
“是,由首的叫田海,手底下功夫了得。每次田弘化過來,都要讓田海領人在糧場里盤點一批糧食運走。”
“運去哪?”
“這個……卑職不知。”呂邦幾乎要哭出來,極是真誠地道:“是真的真的不知。”
“盧龍衛為何只有這么點人?”
“稟侯爺,卑職要檢舉馬永望與田弘化!卑職早就看不慣他們貪贓枉法了!”呂邦臉上驚恐之色還未退去,忽然扯著嗓子擲地有聲地道。
“他們不僅吃空額、還侵占屯田。所獲之利他們兩人分了之后,又將軍戶充作自家佃戶。現在那些佃戶們如今都在給他們堆肥,還有些人正在青龍河上鑿冰,給他們填冰窖以備夏天販賣和享用……總之,所有軍戶也成了他們的私產,可惡啊!可惡!”
呂邦說著,指了指旁邊的兩百人,道:“剩下的這些老弱病殘他們不要,便留在兵舍里自生自滅,能活下來的還都是有家人孩子的。卑職對他們不滿已久……”
王笑隨意地在屋中裝銀子的箱子上踢了一腳,冷笑道:“千頃軍屯變作自家田地,倒是個會來錢的小能手。還有哪些人參與?你分了多少?”
呂邦有些猶豫,見王笑又接過火銃正好整以暇地瞄著自己,只好道:“盧龍縣上下文武都有一份孝敬,還有,馬永望還私下和卑職抱怨過,田弘化另外還多拿走了四成的利,說是要打點上面,不知是自己吞了還是給了誰。”
他說著,偷偷瞥了王笑一眼,這才又嚅嚅道:“至于卑職,每月能分得十兩銀子。侯爺,卑職是逼不得己才拿的啊,卑職拿了那銀子,良心好痛……好痛!”
“是嗎?銀子你花了嗎?沒花就交出來吧。”
“這……”
呂邦駭然色變,被王笑那陰晴不定的眼神盯著,他一時便慌了神,腦中只有無數個‘怎么辦?’
王笑正待說話,秦小竺卻已走了過來,悄聲道:“你來,給你看個東西。”
……
田弘化的家丁此時分別被押在后面的屋子里審,王笑進去時便見其中一人正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哼哼唧唧,顯然被打得不輕。
秦玄策一手拿著小皮鞭,另一只手握著一個玉牌,正皺著眉看著。見王笑進來,他便將那玉牌遞了過來。
王笑掃了一眼,卻見上面刻著一幅尖頂盔甲,另一面上鬼畫符般刻著幾個字卻是看不懂。
“這是什么?”
“八旗令牌。”
王笑執著玉牌,深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這盧龍衛、這長城防線,甚至整個薊鎮,問題比想像中大得多……
秦玄策掃了地下那家丁一眼,冷著臉道:“這小子是個賣國賊。”
“小的冤枉啊!”那家丁嚎道:“這是田將軍給我藏的……”
秦玄策又是一鞭子下去,打得他皮開肉綻。
“田將軍?賣國賊的家奴也敢叫冤?”
他下手極狠辣,幾鞭子下去,將那家丁打得嚎陶不已。
王笑這才拉了拉秦玄策,問道:“叫什么名字?”
“小的……田五夫……”
“五夫啊,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田將軍只是讓我保管這個東西。”
田五夫還在疼得吸氣,嘴里嘶嘶不停,他偷眼看去,只見眼前的少年臉上笑容很是溫和。
但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滲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