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小竺一大早便準備去演武場練刀,這是她在家里的舊習慣。
才穿過院子,她便見秦玄策打著哈欠坐在石頭上,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你看你這懶樣,還像不像秦家男兒了?”秦小竺罵道。
“我這不已經起來了嗎?”秦玄策問道:“你去要前院的大校場?”
“不然呢?”
“你去后面的小校場吧?”秦玄策道:“我義弟這段時間要在大校場和大家一起操練……”
“你義弟?”秦小竺訝道,“哦,王笑啊。那我為何不能去?”
“你傻啊。”秦玄策站起來,低聲道:“你們倆那點事要讓人知道了,跟人家有婦之夫勾勾搭搭……”
“你去死!”
秦小竺才抬刀,駭得秦玄策一跳,慌張按著她的刀道:“你小聲點啊。”
“我和他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娘希匹。”
“叔叔們傻歸傻,眼睛又沒瞎……”
秦玄策話到一半,見秦小竺目光噴火,他不敢再說,只好咳了兩聲,道:“總之,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你注意些點,別把笑笑的這條小命送在我們家。”
“放你娘的屁!”
“我娘不就是你娘?”
秦玄策嘟囔了一句,落荒而逃。
秦小竺提著刀站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沒勁。
她抬著頭看著樹椏上的枯枝,鼓了鼓腮幫子,有些低落地自語了一句:“本來也就只剩這些時日了……”
大長刀在地上拖著,一路叮叮鐺鐺響著。
秦小竺無精打彩地出了院子,卻見院門外站著蔡念真。
“你在這干嘛?今天起這么早?”
蔡念真笑道:“這不是許久不見你了。想著你回來了,我們姐妹也該多處處?”
秦小竺有些訝然:“處?我們又玩不到一塊去。”
蔡念真捂著嘴笑了笑,又問道:“你這是要練刀?我陪你一起吧。”
“啊?你不最討厭這些嗎?”
秦小竺目光看去,見蔡念真罩著個大紅布篷,襖子下面穿著一襲藕紗裙子,頭戴步搖,手里捧著個小火爐,一幅淑女打扮。臉上施了粉黛,還抹了唇脂,看起來頗有些鮮麗。
“眼下這時局,我思來想去覺得你說的對,女兒家也該學些武藝傍身才是。”蔡念真又笑道。
秦小竺便“哦”了一聲,道:“那你跟我來吧。”
“好呀。”蔡念真拾著小碎步便跟在秦小竺身邊,又道:“你和我說說京城風物嘛?”
“京城啊,那可真是繁華!那一條條長街,吃的喝的玩的賭的,什么都有。早上起來想吃什么都有,面片湯、芝麻粥、油條、籠包、胡辣湯……”
蔡念真一愣,問道:“怎么都是這些平頭百姓的東西,你可有去詩會雅集?”
“那……嗯,自然也是有去的。”
在秦小竺想來,玩三國殺的時候王笑和左明靜這些人吟過詩,自然也能稱為詩會了。
“是吧?你和懷遠侯也是在詩會上結識的?”
“那不是,我和他是在賭坊里結識的……”
一路聽著秦小竺談論如何賭大小、如何推牌九,蔡念真極是郁悶。
好在秦家雖大,兩人說話間也到了小校場。
蔡念真四下一看,微有些發懵,問道:“我們在這里練武?”
“是啊……”秦小竺嘆了一聲,‘啊’字托得老長。
“你平時不是和兄長們一起嗎?”
“那一群三腳貓功夫,老子懶得看他們。”
秦小竺說罷,長刀在地上敲了敲,道:“你扎個馬步吧。”
“什……什么?”
“扎個馬步啊!”
蔡念真嚇了一跳,微微躬了一下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