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便無所謂地“哦”了一聲,轉進后廂房。
夏向維卻是跟上來,啰啰嗦嗦地道:“學生不是替老師處理文書嗎?你說不重要的事,比如,給陛下的賀表、奏報等文書可以交給何大人替寫……”
王笑道:“你記錯了。我是說這些很重要,所以才給何伯雍替寫。唔,他寫得如何?你可有仔細審查?”
“寫得很好,上元節前每三日一封賀表。之后的補天節、填倉節也皆有賀表。陛下還夸老師有心。”
“嗯。”王笑昏昏欲睡。
“但就是,那張箋紙放在邸報里,學生疏忽了。”夏向維道:“上面的詩,是何大人寫的……那詩很一般,絕對不是學生的水平。學生……”
“出去,沒功夫聽你說這些屁事。”
王笑稍稍想了想,記不清自己把那張箋紙放哪了。
看,蔡念真非要送給自己,現在弄丟了吧。
他也不在意,和衣往被子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也并未睡多久,不到中午,便聽得城中軍鼓聲大作,他便翻起身,領著護衛匆匆出了院子……
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衣柜的門緩緩被推開,蔡念真悄悄爬出來。
她本來畫了個很是精致的妝容,此時卻全被淚水糊了。
院子外的護衛也已被王笑帶走,她一路跑出去,一直到無人處才倚著樹桿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著哭著,蔡念真忽然想到什么,從懷中掏出那張箋紙看也不看便撕成碎片,丟在地上。接著,她很是嫌惡的踩了兩腳。
“糟老頭子真惡心……嗚嗚嗚……”
也不知哭了多久,蔡念真抹了淚,起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路過一個亭子時,忽聽秦家兩個姑嫂正坐在那一邊納鞋一邊議論著什么。
“我還以為那位侯爺昨夜是在小竺屋里過的夜……”
蔡念真身子又是一顫。
我在你屋里等了大半夜,你竟是跑到野丫頭那去了……
“你們說什么?他們一起過了夜?!”蔡念真連忙趕過去喝問道。
“哎喲,是念真啊,一驚一乍的。你聽劈岔了。我們是說侯爺在爹的屋里聊了一夜。這一老一少的也不知談了什么,怕是又要打仗嘍……”
蔡念真冷笑兩聲,搖了搖頭,只是不信。
她轉過身,踉踉蹌蹌走去。
她身后兩個秦家姑嫂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這丫頭片子……這是喝了幾斤吶?”
是夜。
有人在校場點兵,火把映著愷甲,馬蹄鐵刨著少土,三萬余鐵騎揚刀大喝,威勢振天。
也有人在屋中低哭,淚染朱砂,柔腸寸斷。
男兒志氣在萬里山河,鐵馬金戈。女兒情思空付,咽淚凝噎。
錦州城一道一道城門緩緩提起,關寧鐵騎緩緩向城外馳去……
小樓上,有人緩緩道:“祖父,孫女打探到一個重要的消息,懷遠侯安排了后手要對付父親。”
蔡通禹負手而立,目泛沉思。
……
良久,蔡通禹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還哭什么?”
“嗚嗚……秦小竺搶了孫女的東西……”
“是啊,秦家搶的我們蔡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