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極為雅致,顯然價格不菲。推門進去,庭中布置井然,花卉擺設顯然有大家之范。
再進到堂中,只見家具瓷器也都是不凡。
顧哲彥看不見,偏了偏頭,問道:“阿六叔,你在嗎?你在嗎?”
他壞了牙口,聲音也再不似平常。
便有人從后面提了個五花大綁的人過來,被綁之人卻是斷了雙腿的一個中年男人,相貌普通。
史工點點頭,讓人將那被綁之人口中的布條解下來。
“阿彥!你眼睛怎么了?!”那斷腿男子一聲悲號,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六叔,你別哭。”顧哲彥似乎笑了笑,喊道:“好漢交待的事我都辦成了,這就讓他們放了你,沒事的……沒事的……”
蔓娘自問癡心待他,卻從沒感受過他這樣真心的好,登時眼流便流下來,哭道:“他是你什么人?!”
顧哲彥并不回答,摸索著伸出手,想要去找到那阿六叔。
史工提著他的衣領,道:“回答她,那是你什么人。”
“阿六叔是我的恩人,是我的父親,這世上只有他對我好……”
“我對你不夠好嗎?!”蔓娘大叫一聲,沖上去便要用指甲去劃他。被花爺一把拉住。
“我所有的銀子,我的身子,我的一切都給了你……你是怎么待我的?!”
“你算什么?!”顧哲彥喝道:“你不過是貪圖我的美色。阿六叔才是真心待我的……”
他說到這里,聲音漸漸低起來:“我被人打,被人罵,被關在黑乎乎的屋子里,他們教我怎么吃飯,怎么走路說話,教怎么取悅男人女人……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
“十年!我過得根本不像人,像條狗……對,狗。他們讓我養了一條狗,它名叫阿花,阿花陪了我一個月,我……我最后只能殺了它啊……我沒辦法……”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成了血洞的眼眶里沒有淚水,紗布被漸漸染紅。
“他們說,做這一行的,不能有感情……逼著我殺了阿花……哈,我從來沒有選擇過啊,我沒有想做這一行得……我被他們凌辱的時候,才這么一點大……”
顧哲彥伸手比劃了一個高度,繼續道:“是阿六叔,阿六叔奮不顧身的把我救出來,他為了救我,他的腿都斷了啊……我要讓他過上好日子……我可以讓他過上好日子的……哈,我賺了很多錢,我用他們教我的能力賺了很多錢……”
他囈語般說著,蔓娘只覺頭皮發麻,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你是江南來的?瘋子……你是瘋子……”
史工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些,眉頭都沒皺一下。卻是向那阿六叔道:“你來說,告訴他,你是什么人。”
那阿六叔愣了一下,抬起頭,喃喃道:“好……好漢,你……”
“說!”史工大喝一聲,拿起一把刀猛地將阿六叔的一支胳膊砍下來!
鮮血噴灑了一地,慘叫聲陡然響起,所有人都是一驚。
“說!你只剩一支胳膊了,再不說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