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見到了!嗚……陛下死的太慘了……當日,周衍一把將陛下推入五龍潭。王笑下令不許侍衛上前相救……陛下好不容易游到潭邊,便被他們一腳再踢回去……臣痛心疾首啊!”
“還不夠。”
“是是……王笑與周衍還摁著陛下的頭浸在水中,陛下哭得慘不忍睹!”
鄭昭業冷笑一聲,心道:“蠢材。”
“我問你,皇孫殿下為何能這么快就發兵北上?”
許燦忙應道:“陛下早就知道周衍與王笑有弒君之意,因此下密詔讓皇孫殿下來救駕。”
鄭昭業這才點點頭,淡淡道:“明日一早,你便出面將這些細節公諸于眾。”
“是……是……臣一點辦好。”
“去吧,今夜許伯爺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濟南行宮。
“殿下,城門守住了,幸而杜總兵果斷,炸毀城門,阻擋了叛軍……另外,太醫已看過了,羅大人沒有性命之憂。”
“知道了。”周衍嘆了口氣,道:“讓本宮靜一靜吧。”
“還請殿下不必太過憂慮。”宋禮道:“臣愿領一隊人馬突圍而去,去求虢國公帶兵解圍,殿下若有什么想對虢國公說的,可手書一封讓臣帶去……”
周衍‘呵’了一聲,道:“還有何用?先生看不出來嗎?事情能鬧到這個地方,不都是他一手布置的?若不是計,便是他要逃了。哪是勸能勸回來的?”
“殿下啊,臣請殿下不要再聽何良遠一派胡言!”宋禮正色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此事各中原由如何不論,殿下若能以手足視虢國公,斷不會使情況至此地步。殿下啊,人心脆弱,遠不如你想像的那樣堅強,請不要再傷忠臣之心……”
“許久沒聽宋先生講這些慷慨道理了。”周衍道:“先生如今再說這些,不覺得羞嗎?我問先生,若王笑沒有那些兵馬,若他沒有那赫赫戰功,先生會這樣勸本宮嗎?說來說去,無非還是因為強權,那又何必引經據典?”
宋禮一愣。
周衍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宋先生,本宮想下一道詔書……讓父皇的喪禮結束吧?也讓將士們吃兩塊肉……可好?”
“臣……遵旨。”
宋禮緩緩退出宮殿。
周衍屏退宮人,縮在冰涼的角落里坐下來,抱著膝蓋,無聲地哭了出來。
“列祖列宗……我到底錯做了什么?”
……
只享受了片刻的安靜,忽有宮人在殿外通傳道:“殿下,杜總兵求見。”
“本宮歇下……”周衍抹了抹淚站起來,道:“讓他進來吧。”
別人可以不見,杜正和不能不見。
過了一會,杜正和進了殿,周衍照例夸獎了一通。
“杜卿今夜救了本宮,又臨危不亂守住城門,本宮一定要重賞杜卿……”
“殿下,南城門不是末將炸的。”
周衍一愣,道:“那是誰?”
他心中一動,忽有些預感。
杜正和低聲道:“有人想見殿下,請殿下一見。”
周衍只覺呼吸都沉重起來。
他退去身邊的侍衛,又尋了一個僻靜的宮院,等了一會,只見一個男子披著黑色的斗篷小小翼翼地走進來。
杜正和道:“我來守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