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五萬只豬沖上去都能拱死這兩千人。
但對于這些敢轉身對敵的普通兵士而言,他們如果敢停下,就是以一個人的血肉之軀面對兩千個敵人。
他們不是豬,他們比豬聰明,知道敢轉身對敵必死,但只要比同伴逃得快就有辦法活。
“砰砰砰……”
火銃無情的發射,尖叫劃破天空。人們瘋狂擠搡,把同伴擠下運河。
接著,側面又是一陣殺喊聲。
“水門開啦!”
“殺啊!”
臺兒莊水門上堆積的石料終于被挖開,裴民大喜,領著部下乘著船從運河出了臺兒莊,向運河上的兵馬掩殺過來。
南軍更亂,落水而死者不計其數,運河為之斷流……
一戰打到黃昏,殘陽如血,運河如血。
王笑駐馬望去,只見最后一支關明的親兵已渡過運河,向南狂奔。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他閉上眼不去看那些尸體,淡淡下令道:“受降吧。”
“國公有令,降者不殺……”
號令一聲聲傳開,殺喊聲漸息,哭嚎聲大作。
南軍士卒們大哭著丟下兵刃抱著蹲下。
終于結束了。
山東士卒一片歡呼,覺得自己創造了一個戰場上的奇跡。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回頭,哪怕稍微跟我打一仗,也不至于損失這么多人。”王笑自語道。
他沒有戰勝的喜悅,相反有些失望。
這種內戰未必能稱得上“義戰”,他更是被江南朝廷的糜爛程度觸動到了。
紙醉金迷、偏安享樂的氛圍比瘟疫還厲害,感染著南廷無數文武,把人性的丑惡嘴臉放大到喪心病狂的程度。
這一戰能勝,并非他王笑有多厲害,能以兩千破五萬,或者說以四千破五萬。
與戰力無關,唯‘利益’二字而已。
關明哪怕是個癡呆,哪怕一道軍令不下都不至于輸成這樣。
可惜他不是一個癡呆,相反精于算計,把自己的利益一分一厘都算計到淋漓盡致……
王笑想像不出,為什么鄭元化要用這樣的人鎮守徐州。
他總覺得鄭元化經營江南這么久,總該比自己原本歷史上的南明好些才是,為何還是這樣。
王笑沒怎么看過南明史,只是略知一二。嗯,他如果看過,大概會明白鄭元化其實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至少關明還敢北渡黃河……
“看來,就算是鄭元化也只能泥足深陷、無力回天。也許換成是我去了,也沒辦法改變江南弊政吧……”
他心里正想著這些,忽有人打斷了他的思路。
“末將拜見國公!國公以四千破五萬,實乃當世第一名將。”
王笑循著聲音看去,見是裴民一身血污,抱拳在馬前拜倒。
王笑對裴民印象還是不錯的,當年第一次見面就稱贊自己“美玉郎君”,又說“陛下得佳婿如此,社稷之幸事”,看起來就是個很誠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