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是一回事,王笑對裴民的水平卻也心中有數,吩咐道:“盡快塔建浮橋讓我的士卒過河,你來安置俘虜,再抽調三百人換下我軍中傷者。”
“是!”
裴民一聽,心想幸好有講武堂那些小鬼頭幫忙,不然自己還真不擅長做這些……不對,國公一定也明白其中原由才這么吩咐的。
想到這里,他偷偷看了王笑一眼,暗暗揣度王笑是怎么評估自己的能力……
王笑又道:“對了,看看俘虜中是否有原河道總督叛臣馬時勝,別讓他跑了。”
“是!”
裴民趕緊讓人去搭浮橋,只見王笑已讓兩千士卒休息,就坐在血地上吃東西,一個個面不改色讓人心驚。
等到浮橋塔好,王笑帶著兩千兵竟是徑直渡橋、趁著月色向南追去。
“好想和國公去南邊立功啊。”裴民自語道。
“裴將軍想要南下立功嗎?”忽然有人在身后說道。
裴民轉頭一看,見張光第又是捧著一個冊子,一邊登記傷員一邊說道。
“本將不是想立功,只是想多做些事。”裴民正色道:“這些國賊,不同心抗虜,竟來趁火打劫,實屬可恨!”
“將軍是智將還是猛將?”張光第問道。
裴民一愣,目光看去,月光下小孩子的眼睛很亮,看起是真的想知道,而不是在嘲諷自己。
“本將……宜當智將、也宜當猛將。”
“哦。”張光第應了一聲,低頭想了想,沉吟道:“國公應該是去取徐州了,以后經營江南不在于戰場對決。裴將軍想南下立功,回錦衣衛比在軍中好。”
“為什么這么說?我好不容易才從錦衣衛調到軍中。”
“因為今天看來,江南兵馬好像不太能打……”張光第其實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想了想才說道:“嗯……國公取下徐州之后……應該會更希望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努力順著王笑的思路去想,但有很多想法還沒理清。
“我認為國公會在徐州放置錦衣衛,應該會派個同知來坐鎮,至少會是個僉事。”
裴民一想,覺得有道理啊。
自己如今只是五品守備,哪怕只混個正四品的僉事也是官升兩級!
他眉毛一擰,當即喝道:“馬時勝呢?把他找出來!”
到時候我要親自押著馬時勝去徐州見國公,哈哈,萬一能混個從三品同知呢?又能干老本行,又不用去講武堂。
裴民想到這里,心中大喜,又問道:“小鬼頭……不是,光第啊,你知道這些,也是在講武堂學的?”
“不是。”張光第搖了搖頭,神色黯下來,道:“家父以前曾任過錦衣衛指揮使。”
他又隨口說了這兩句,低下頭捧著冊子又去別處清點,走了幾步遇到李平。
“光第,你剛和裴將軍說什么?”李平問道。
“哦,裴將軍想南下立功,我告訴他回錦衣衛比較好。”
“我們與南京不過是正統之爭,南面依舊是我大楚所有,去了能有多大功勞?何況當此亂世,廠衛如何比得上軍中?”李平道:“若想立功,當然是從軍北上,驅退外虜,收復京師!”
說著,李平更是昂揚,又激動道:“往后才是男兒建功之時啊,北上西進,平賊蕩寇,開疆拓土……”
“我知道啊。”張光第道:“但裴將軍主要不是想立功,他恨那些國賊趁火打劫,想要南下教訓他們……嗯,順便立點功吧。”
“哦,這樣啊,可惜了。”
月色下,兩個少年說完話又分開,繼續各自忙碌。
唯有桂皮搖了搖頭,心想做人還是要誠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