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齊王殿下派人來給你送了些藥材,囑咐等你病好了去王府走一趟,還特地交代了,不用打擾公子休息,人已經走了……”
“哦。”王珰道:“殿下真是貼心,過兩天再去。”
他隨手翻開一張拜帖,是范學齊發的,想來探望自己。
“范學齊一定是想問我北上是否見到了花枝,不必理他。”王珰自語一聲,把拜帖丟到一邊。
再翻開一封信件,是岑兆賢留的口信,說他被調到大名府任知府,上任時間緊迫,就不與王珰聚會了。
王珰看了看,信是昨天留的,岑兆賢今早已經走了,吩咐下人道:“派人騎快馬追上去,替我送送岑大人,再奉上五兩銀子的程儀。”
“是。對了,東府四少奶奶今天早派人來告訴少爺,寶少爺想請少爺明日吃酒。”
“嘁,寶哥兒夫婦倆能有什么好事,定是又想占商務處的便宜,就說我大病了,不去。給我護好了我的院子,別讓他們闖進來。”
王珰隨口說著,又拆開下一封信,卻是商務處的同僚姜英發來的。其中有句話措詞相當嚇人。
“國公問主事大人緣何不來嶧縣,真病否?請大人好自為之。”
王珰驚得一身冷汗,心道明日還是去上衙吧。
唉,真煩,也不讓人休息兩天……
再拆一封,卻是蘇簡的來信。
他和蘇簡都是讀過一點書,卻都讀得七零八落的人,因此倒也投機。
“吾弟王珰臺啟,自真定分別,又復經旬。近況佳吉?至以為念。家父已調至巨鹿為縣令,他以吾之功勞升官,自是歡喜,吾卻甚是煩惱。因曾答應肥環非她不娶,如今家父上任在即,黃知府與之商定,逼吾成婚。每思及其事,實在惶恐,然大丈夫一言即出,豈可言而無信?心中躊躇,難以決斷。
近日,見錦衣緹騎入城,執繡刀、飛魚鸞帶,威風赫赫。吾見之,心生向往!正是‘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外虜未滅,何以成家?吾欲入錦衣衛,與國效力,奈何一介書生,不得其門,敢請幫忙引薦。費神之處,泥首以謝。”
王珰一封信看罷,撇了撇嘴。
什么娶妻當得陰麗華,你就是喜歡漂亮的。
他攤開信紙,提起墨筆,想了想,開始給蘇簡回信。
“蘇兄臺啟,今得手書,如見故人,敝寓均安,可釋遠念。黃家小姐雖圓珠玉潤了些,其實相貌精致,可為蘇兄之陰麗華。蘇兄允諾在先,勿棄是幸,弟恭候吉音喜訊,遙祝百年之好。錦衣衛辦差辛苦,實不適合你我。要想與國效力,可來濟南,弟可盡力保薦蘇兄入講武堂。余言后續,敬候回諭。”
回了信,王珰知道以蘇簡的為人大概不會聽自己的勸,又把這事拋在腦后,繼續處理別的文書。
好累啊,為什么私事都有這么多呢?
最近交了太多朋友,過多了……
隨手又翻開一張拜帖,卻是今早送來的,王珰只看了一眼,不由“咦”了一聲,站起身來。
“快,備車,我要出門一趟。對了,你們都先出去……”
揮退下人,他四下一看,不出所料,找到王秫藏在書房里的一個暗格,掀開一看,果然藏著私房錢。數了數,竟有一千多兩。
他徑直把銀子包了,拎著就出門。
馬車奔到城外長亭,只見牛老二、二順等人正在給一行人送行。
牛老二這些人都是傷兵,本安排在后方休養,又分批被調回各地探望家屬,如今正在濟南。
他們要送的,則是孫知新、胡敬事、孔興彌、鐵豹子等人。
孫知新正在和一名官員打扮的人說話,那是夏向維的屬僚。
“大哥、孫先生……你們是什么時候來濟南的,怎也不和我說?”王珰跳下馬車,氣喘吁吁道。
那邊車簾掀開,張嫂淡淡看了王珰一眼,臉色平靜,又把車簾放下。
后面的馬車上,喬阿良和田永這兩個孩子探出頭來,向王珰不停招手。
孫知新笑了笑,道:“來了有一陣子了,還去萊州等地逛了逛,獲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