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民說完,眼中泛起些嫌惡之色,卻也有些駭然,又問道:“國公,現在這府里的侍衛已經少了大半,若真要去南京,只怕……只能抽調不到五百人……這太危險了。”
徐州的老卒本有三千人,俘虜的兵員有近三萬,但這三萬俘虜戰力不行,大多都已經被放回家分了田地耕種,只留下五千人與老卒合練成八千兵馬。
八千兵馬再分散到下邳、小沛等各個縣城鎮守,徐州城內也只留下四千人不到。
這樣的兵力,只要訓練好了,守徐州本是綽綽有余。
但這次偷襲開封,花爺和莊小運帶走了兩千老卒,王笑擔心兵力不夠,又把身邊的護衛調走了七成,再加上錦衣衛,給他們湊上了三千人。
徐州城只余兩千人,身邊又沒多少護衛,等調五百人已是極限。
只帶五百人,經過童元緯的地盤去南京,去了南京又能做什么?
裴民實在不知道王笑怎么想的,只能認為他是精神出了問題。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王笑把手上的情報放到一邊,道:“童元緯看起來殘暴,為了掩飾其膽小懦弱罷了。我只怕他不敢來殺我。”
“這……”
裴民心想,人家七八萬大軍,只帶五百人想路過他的地盤,怎么就不敢來殺?
“國公別忘了,關明兵敗后被童元緯安置在宿遷,他必定也想要截殺國公。”
“倒也是,這么說我就放心了,竟然差點忘了這事……這樣一來,鄭元化就能相信我了。”
裴民聽不懂這是在說什么,偷眼瞥了一眼王笑的臉色,有些擔憂起來。
接著,只聽王笑又道:“你去安排幾個最信得過的人,在我到達宿遷之前……”
等了半天,沒聽到后半句話,裴民抬頭看去,只見王笑卻是說著說著,頭一歪,抵在椅背上睡著了。
裴民也不知是該退出去還是怎樣,只好傻愣愣地站在那呆著不動,瞇著眼看去,見王笑鼻子下似乎沾了些什么……
定眼一看,是一涌鼻血緩緩流了下來。
“國公……國公……快!來人,去請大夫……”
“王笑……王笑……”
榻上的女子輕聲呢喃著,咬著唇哼了幾聲,把頭高高仰起,青絲如瀑布般落下,抖落了幾下……
“嗯嗯……”
顧橫波長長舒了口氣,滿面潮紅,緊緊抱住自己……
良久,她翻了個身,貼著枕頭,閉著眼回味著方才的綺夢……
“姑娘,起了吧?曹嬤嬤來了。”過了一會,外面有婢子喚道。
顧橫波慵懶地起來,另換了一套衣物,這才不慌慌忙地走到外間。
一個老婦模樣的人正坐在那里繡花,眼也不抬,道:“你這午覺睡得也太久了吧。”
聲音尖細,讓人聽了渾身不自在。
顧橫波笑道:“我夢到王笑了,正和他好著,你非要來擾人好夢。”
老婦輕啐一聲,譏道:“不要臉的賤東西。”
顧橫波很驚訝,問道:“你不賤?你可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