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卻是道:“關明并非不會打仗,而是不會打公戰、打國戰,他只會打私戰……打公戰者,為大義可以破釜沉舟。打私戰者,只能畏首畏尾。”
秦小竺道:“那你就夸夸我比他會打仗怎么了嘛。”
“好吧。”王笑聞言笑起來,伸手擦掉秦小竺臉上的血滴,道:“你最會打仗了。”
“嗯。”秦小竺這才滿意,道:“現在關明心有顧忌,我只要打兩場勝仗,他很可能退走。”
“不行。不能讓他現在退走……現在南京那邊都在觀望,盼著關明能干掉我,不能讓他們失望,這一戰打得越久,我們在開封的謀劃才能有越多時間……”
秦小竺擔憂起來,道:“但是你想過沒有,這一戰打得越久,關明心里的恐懼就越低,徐州城內的信心也越低,現在關明立足未穩,我還有把所握擊敗他。但如果拖到后面,我有可能就打不敗他了,會很危險的。”
她雖然大大咧咧,打仗的事卻看得明白,眼下徐州城的百姓對關明深惡痛絕,同仇敵愾。但如果打到后面,這種氣勢會散掉的。
這一點,她不得不提醒王笑。
王笑卻是又把目光看向地圖上的開封,眼中帶著些苦等消息而不得的無奈。
“沒事,一切都等開封那邊來了消息再說吧……”
徐州城內的百姓對關明深惡痛絕,但城內大戶對這一仗都保持著觀望態度。
如左明靜所言,這次府衙設宴,沒有多少人準備來。
國公身受重傷、一個女子跑來當巡按、現在關明又打回來……這種種情況下,誰也不想去赴什么狗屁宴席當出頭鳥。
“顧媚,你說若是一個人都不來,左大人的計劃豈不是落空了?”董小宛向顧橫波問道。
顧橫波停下筆,笑道:“不會的,左大人既然敢發帖,必定有安排。如我所料不差,余家或司馬家當會來,所謂‘南門立木’,這便是那根木頭。”
她們如今官身還未批下來,穿的是一身皂服。雖只是下吏的服飾,穿在她們身上卻也顯得煞是好看、颯爽。
雖然兩人都只是素面朝天,未著脂粉。
“如此便好。”董小宛依舊有些擔憂,向公房外看了一眼。
顧橫波招了招手,讓她湊近過來。
“怎么了?”
顧橫波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我胸前束得太緊,好難受,你呢?”
董小宛臉上微紅,偏過頭淡淡道:“我不難受。”
“今晚回去,你幫我把衣服改一改?”
“好。”董小宛輕啐了她一口,低聲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個……”
她懶得理顧橫波,又派人到前面探人來了沒有。
如顧橫波所料,余家派了人來赴宴,然而來的卻是余家的老祖母,還在路上,顯然是對左明靜還有顧慮……
忽然,只聽前面有人喊道:“國公來了,國公養好傷出來了。”
董小宛轉著一看,只見顧橫波竟從屜出拿出一個木盒子打開,從當口拿出一支小銅鏡,正拿著口脂準備抹……
“這……你何時帶的這東西?”
“早便備下了,我便知道,左大人以女子之身為官,國公必會給她撐腰。”
顧橫波說罷,輕輕在那口脂上一抿,像是忽然從一個正經嚴肅的官員變成了風情萬種的美人兒。
她卻也只是這般略抹顏色,免得被左明靜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