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個……”
“昨天那個我丟掉了。”左明靜又把身子側了一側。
王笑目光看去,覺得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肌理晶瑩讓人恨不得親上一口,只是微濕的睫毛下眼眶微紅,又讓他有些心疼。
從來都是女孩子追著他噓寒問暖的,如今他對上左明靜不理不睬的態度,開口也只能說些沒營養的話……
“你怎么哭了?”
“因見李香君可憐……國公若沒正事,下官就告退了。”
“有的。”王笑輕咳兩聲,道:“你手下那個顧橫波大概是看出我們的事了,不過我已堵住她的嘴,你不必擔心。”
他心想我才不怕別人知道我們的事,最好所有人都知道又不說……
左明靜又有些惱。
我們哪有什么事?你輕薄。
王笑又道:“顧橫波此人聰敏活絡,不過膽子卻大。你掌控得好了她可堪大用,但掌控不好卻要鬧出麻煩來。你向來御下有術,但對上她這種人還是太寬厚了,這方面你可以學學眉兒……”
左明靜認真聽著。
她崇拜淳寧的一切,羨慕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加上她對自己深恩厚誼又有份天然的親近。
這份親近,既像是臣對君的孺慕之情,又隱隱像是對大婦的……
此時左明靜聽得王笑把她和自己歸在一起比,心里便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至于做得不如淳寧,她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教你,你找顧橫波來,先叱責她扯虎皮作大旗,這是示之以威。然后……你最近不是在調任各地官員嗎?你就把侯恂的前程也交給顧橫波來安排,讓她知道她給你辦事、你便會給她作主,這是施之以恩。”
“侯恂必有不服,但他長子侯方夏本打算到京城參加建奴明年的會試,竟還妄圖瞞我。這是他的把柄,你適當之時告訴顧橫波。另外,李香君經過此事可能會想出家避世,可以讓她保下侯家顏面,替她了清侯家恩怨。把侯家調離商丘,放到別處任事為妥。如此你又可順便收服李香君,恩威并施,既可把這事辦得妥善,你還能得兩個富有才干的幫手,便不會再那么辛苦……”
左明靜連忙背過身擦了擦眼。
他待自己是不同的。
換作別人,他哪會這般耐心叮囑?往日都是對臣工隨口敲打幾句,能不能參透全憑他們自己的悟性……
把眼中的情緒收好,左明靜這才欠身道:“下官謝國公提點……”
“哦,我也該回府衙辦事了,一道走吧。”
“國公不是要來探望香君嗎?”
董小宛才去沏了茶,轉頭看王笑都沒進屋,才來卻就走了,微感有些疑惑。
顧橫波想要捋頭發,才想起頭上還戴著官帽,笑了笑掩著心事,低聲道:“國公有些公務……”
兩人守著李香君唏噓了一會,待李香君醒來,神情卻于往昔有些不同。
她心里許還有再尋短見之意,待聽得左明靜留下的話,又聽顧、董兩人勸慰,也只好熄了這個念頭。
但死簡單,活下來卻有許多糾葛。
李香君睜眼看著紗帳,喃喃道:“他向來是最不喜侯公子的……”
顧橫波與董小宛對視一眼,知道李香君說的‘他’是誰,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李香君是死過一遭的人,柳嵐山拿命換回她的命,她自想若與他最討厭的侯方域再要雙宿雙飛,心中豈無愧意?
“按理來說,死者為大,我不好說什么……但香君你該知道,柳嵐山未必是為了你。”顧橫波沉吟著,最后還是開口寬慰李香君。
“柳嵐山是鄭家之婿,以他的文章能中進士,舞弊之事江南早有定論。他受鄭家如此提攜,又是鄭黨核心,鄭元化決了黃河之后,國公便不可能再寬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