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見過靖安王。”顧橫波行了一禮,眼中神彩奕奕。
這時候大家都心情頗好,她像一只小雀兒。
“都是來參加喜宴的,又沒有公務,不用多禮。唔,你病好了?”
顧橫波聽了,神情更不拘束,笑道:“病早就好了,王爺一點也不關心我。”
王笑沒理她這一茬,問道:“有什么事?”
顧橫波早準備好了說辭,她熬了好幾夜分析王笑對什么感興趣,又整理資料冥思苦想。
“我近日忽然想到,或許建虜會從山西打過來呢,想要提醒王爺……”
“你在外院任職,能拿到的情報不多,卻能看到這一點。嗯,我知道你很聰明了,去吧。”
顧橫波猜到王笑早有預料,卻沒想到他不肯就這話題跟自己繼續談下去,連忙接了個話題,道:“對了,我改了個名字,叫‘徐善持’,想來告訴王爺。”
“好吧,我知道了。”
“以示洗盡鉛華之意。”顧橫波盈盈上前,道:“小女要作個持重端莊的良善女子呢。”
“那很好。”
“王爺喜歡嗎?”
“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王笑微微嘆道,“今天我也不嚇你了。就告訴你一句,你沒什么不好的,但我家里人已經很多了。你好好做事,過好自己的日子,說得夠明白了嗎?”
顧橫波微微一愣,卻是反問道:“王爺今天真不嚇唬小女?”
“嗯?”
她又湊上前一步,手扶著車轅,向王笑悄悄聲說道:“你不想嘗嘗我的脂胭嗎?”
王笑一愣。
徐善持,你不是說要持重端莊嗎?這玩笑過了……還是我想多了嗎?
顧橫波卻已提著裙子跑開了。
她跑了幾步,又回過頭,清清淺淺地笑了笑。
“稟靖安王知曉,小女的名字還有另一層意思……善于持之以恒。”
一路走回后院,顧橫波猶覺開心。
今日算是也把他嚇了一嚇,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對自己動心。
她捂著自己的臉,心里砰砰跳……
前面李香君趕過來,問道:“你跑哪去了?”
“啊?香君你嚇我一跳,小宛她們呢?”
“你去了這么久,我只好說我帶一會和先回去,她們已去秦將軍家里了。”
“好吧,那我們回家也好……”
兩人轉到后院與張家主母拜辭,沒走幾步,那邊一個嬤嬤趕上來,手里還端著兩碗酒。
“兩位女官爺,喝了我家少奶奶的喜酒再走吧?”
“謝過嬤嬤……”
兩人各飲了一碗,與那嬤嬤告了別。
走到一處花圃邊,她們不約而同走了過去,竟是把含在嘴里的酒吐了出來。
“咦?香君也吐掉了?”
“今日耽誤了不少時間,晚間我還要有些款項要核查。”
顧橫波會心一笑,道:“我是這些年習慣了,喝了不吐掉就難受,可惜了人家的喜酒。”
李香君笑了笑:“我向來就容易醉,當年要不是你教我這一招的,也不知這些年要醉多少回。”
“總之都過去了,回頭得空,我們真個醉一場才好。”
“說起來山東風氣真是好豪爽,竟是那樣的大碗……”
秦淮河上的花魁表面風光,背后這些如履薄冰的感受也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但到如今,這些也沒什么好說的,她們只隨口說些別的閑話,上了馬車。
馬車才走不多時,顧橫波忽覺困意上來,轉頭一看,李香君已趴在自己膝上睡著了。
顧橫波也是打了個哈欠,心想著在馬車上先瞇一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