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漸漸沉重,她隱約感到哪里有些問題。
今日這樣的大排場,張家的仆婢是忙不過來的,許多人府里都調了仆婢來幫忙。張光耀雖然年輕,但早早就撐起家業,張家仆婢都是稱他‘大老爺’,稱新婦‘大夫人’,剛才那嬤嬤說的卻是‘少奶奶’……
腦子里昏昏沉沉想著這些,顧橫波驚覺不對。
她想要醒過來,卻覺眼皮重得抬不起。
接著聽到馬車外幾車悶響,還有仆婢驚呼了一聲,聲音便斷開了。
不行,要醒過來,那酒有問題。
因她把酒吐了,此時尚有意識,只是提不起力氣來。
顧橫波穩住心神,調勻呼吸,努力保持住清醒……
馬車又走了好一會,能聽到外面有人搬動活動的門檻,馬車徑直駛進一處院落里。
“公子,帶到了。”
“你們都下去,都別靠近后院。”
“是……”
過了一會,外面又傳來一個聲音。
“真要這樣?我總覺得不妥……”
“咦,剛才不是你答應了,我們才動手的嗎?事情都做到這一步了,還能反悔?”
“畢竟是知事院的人……”
“又如何?兩個在風塵里打滾的妓子,耳濡目染了那么久,被弄了還會哭貞潔不成?人家在意這個嗎?實在不行,你多關她兩天,好好調教一番,追著你要呢……”
“白兄,再讓我想想……萬一是色令智暈,出了差池……”
“色令智暈?這可是絕色!你不想想那白花花的皮肉?嘻,我先去抱那李香君走,你慢慢想吧……”
車簾被人掀開。
顧橫波稍抬眼簾看去,見一個鼻青臉腫的公子哥正掀著簾子嘴里嘖嘖不停。
“快來看,這樣的尤物,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姚伯誠目光看去,車內兩個女子都是美得讓人驚艷。
李香君身材嬌小,趴在那更顯得楚楚動人;顧橫波嬌軀曼妙,膚光白晳,便是閉著眼,那眉眼也能勾人。
再看裙下那盈盈一握的小弓彎,姚伯誠只覺心頭一片火熱,那點猶豫也在一瞬間消散開來。
他見白儉正已登上馬車,于是拉了他一把,道:“你抱李君香,別碰顧姑娘。”
“知道,對了,這個給你。”白儉正從袖中拿了一個小瓶子遞過來。
“這是什么?”
白儉正眉毛一挑,笑嘻嘻道:“好東西。”
姚伯誠握著那瓶子,心中更加火熱。
他收起那瓷瓶,目光看去,見白儉正已伸手去抱李君香,忙也蹬上馬車。
他癡癡看著顧橫波,一步一步湊近,想在她吹彈可破的臉蛋上親一口。
“好輕……”白儉正才抱起李香君就輕呼了一聲,呼吸聲急促如雷。
下一刻。
“噗”的一聲響,一聲又一聲。
姚伯誠一驚,轉頭看去,只見李香君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手里握著一支釵子在白儉正身上亂捅。
這嬌小的美人似乎是嚇壞了,手里的釵子扎了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停下來……
接著姚伯誠右胸一痛,低下頭看去,只見顧橫波眼睛里閃著輕蔑的光,手里也有一支釵子,已捅在自己肺上……
“你們……怎么醒……”
姚伯誠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他覺得身上很疼,透不過氣來。但又聽“咚”的一聲,只見白儉正已仰面倒在車板上,毫無生氣的眼睛瞪得老大,顯然已氣絕了……
姚伯誠喃喃道:“白……白兄……”
沒有人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