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封要緊的信……”
纓兒于是有些為難。
淳寧因為有孕在身,最近變得有些嗜睡,又因為擔心王笑跑去山西打仗,情緒也有些不穩定,在人前還好,有時候獨立坐著就莫名其妙哭出來……
纓兒覺得自己該照顧好她,主動又挑起了不少事做,都有些力不從心。
但這種‘要緊的事’纓兒還是不敢作主,于是輕手輕腳回到淳寧屋里,低聲道:“殿下……”
雖然只是這樣輕喚一聲,淳寧又驚醒過來,問道:“怎么了?可是有夫君什么壞消息?”
纓兒趕緊安慰了她,又添了幾分心疼,覺得殿下以前可是從來不這樣,要是少爺或者小竺在就好了……
“沒事的,是有京城的情報回來了,明靜姐想讓你看。”
淳寧這才恢復了往日的從容端莊,點了點頭,應道:“明靜來了?讓她過來吧。”
左明靜站在屏風前聽著這些動靜,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情報,心念一動,拆開來先掃了一眼。
她眼中泛起些詫異,卻是迅速收斂起來,繞過屏風,溫溫婉婉道:“殿下,是好事,勞召已經安全了,是否馬上告知靖安王?”
……
等左明靜再退出來,眼中的憂慮之色又重新泛上來。
她手里的信確實是勞召傳來的。
但內容卻十分奇怪勞召竟是以家仆的身份詢問三少爺是不是在滿洲留下一個兒子。
就這樣簡簡單單一句話,左明靜思量萬千,始終有些不明所以。
為何會有這樣一封信傳過來?
這種大戰之時,不遞軍情,卻是如此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兒子?又是誰生的兒子?
他還有別的女人嗎?
想來,當時他從遼東歸來,只說是蔡悟真與秦山河相救,但從墳山之戰到離開沈陽前的那一段經歷似乎是從來不提的……
左明靜不由蹙起眉頭,覺得這封情報更像是一種試探,試探錦衣衛的情報網,也試探自己這邊的反應……
可眼下殿下是這種情況,萬不敢讓殿下再知道這事吧?
左明靜感到自己瞞著殿下的事越來越多了,偏每一樁又都是會引得她情緒不穩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又如何是好?
她心里為難,只好提筆給王笑寫了一封信,與勞召遞的情報一起仔仔細細地用蠟丸封好,派人快馬送往山西。
但做完這一切后,心中的不安感還是揮之不去。
憑直覺,左明靜敏銳地感受到這件事背后很可能是某個女子所為,而且是一個極危險的女子……
心想著這些,左明靜轉過頭,看到顧橫波素面朝天,打扮得簡簡單單,正在埋首案牘。
哪怕是這個富有心機的顧橫波,也從未讓她感受到這種危脅……
京城。
曾經的王家,被大火燒毀的庭院又修好,比往日還多了幾分氣派。
蘇茉兒與薩仁嬤嬤站在樓閣上,看著遠處庭院中正修剪草木的勞召。
“他把情報遞出去了?”蘇茉兒問道。
“是,但我居然沒發現這奴才是什么時候遞出去的,也沒能捉住和他接頭的人。”
蘇茉兒并不驚訝,道:“王笑用的人,自是有幾分本事。”
“讓他知道小阿哥是王笑的兒子沒關系嗎?”
“只要他不知道是娘娘生的就行,你是怎么說的?”
薩仁有些冷笑,道:“這奴才陰險得很,他其實聽得懂滿語,平時故意不顯露出來,但每次有人說話他都支著耳朵聽。我杜撰了一位格格,讓奶媽們抱著小阿哥閑談,用滿語說了一句‘格格也是沒辦法才把孩子寄養在這里,這孩子的阿瑪可是大清的死敵’,他聽到后果然留了心,幾次都端詳了小阿哥。”
蘇茉兒點點頭,嘆息道:“小阿哥這相貌,他該看得出來。”
她的語氣里有些擔憂和茫然。
薩仁又問道:“接下來我們怎么做?”
“等著吧,娘娘很期待王笑是怎么回復的。”
“我不明白娘娘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只要明白娘娘才是掌控一切的主子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