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成功了一半。
但孫仲德發現,自己軍中有北楚的細作……
這個細作埋得很深,輕易不露痕跡。但這次大概也是知道情況危急,竟還敢在自己的層層封鎖之下試圖遞消息出去。
出師時,對方派了一條小船試圖把消息遞到皮島,被自己截獲了。
那送信人也是個硬骨頭,皮都被剝下來依然不肯供出上線是誰。
孫仲德一方面命令艦隊加快行軍,一方面也在篩查天佑軍中的細作。
此時,終于把這兩個細作拎出來了。
……
“冤枉啊……我們真不是北楚細作啊……”
“還敢狡辯?!”
“冤枉啊……”
凄冽的慘叫聲響起。
高延一邊逼問著,一邊把兩個將領一刀一刀放血。
兩人一開始不認,但手里的圖畫還在,只好承認自己對主子們不敬。
但酷刑難捱,他們最后還是承認下來自己就是北楚的細作求痛快,高延這才一刀了結了二人性命……
“稟和順王,他們已經招了,軍中流傳的關于攝政王以及禮親王的傳言就是他們放出來的,那封泄露軍機的秘信也是他們遞出去的……”
等高延匯報完,孫仲德不置可否,似乎不算滿意,道:“事情就到這里,馬上就到登州了,這些已不重要了。”
“喳。”
孫仲德瞇著眼,看著高延耳朵上的傷,目光似帶著些沉思,嘆道:“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我記得,當年你曾跟著本王一起投奔登州?”
“是。”
“那時候遇到了大風雪,士卒們衣服也沒有,糧食也沒有,你捱不下去了,搶了大戶人家的糧,我拿繩子穿著你的耳朵,拖著你去游營,以嚴肅軍紀。”
高延低下頭,有些惶恐。
孫仲德又道:“當天夜里,士卒們就嘩變了。是你勸我,這世道竟然這樣,不如反了他娘的。于是我們殺大戶、攻登州……之后才投了大清,有了如今的富貴。這么說起來,你算是本王的恩人。”
“奴才不敢。”
“這些年,本王幾次想提拔你,你不爭氣,不是打架斗毆就是在營中賭錢。漸漸地,我也只好冷落你。”
高延更加惶恐,低聲道:“奴才知錯。”
“今天你做得很好。這次我們又回到老地方,爭點氣,狠狠得打、狠狠得殺,為你自己出一口惡氣,也為大清建功立業,明白了嗎?!”
“明白,奴才一定殺盡那些山東人。”
孫仲德看了一眼甲板上的兩具尸體,道:“去吧,這兩個甲喇的兵士都由你來領。”
“喳……”
高延告退,向甲板前面走去,拿起一片煙葉放在嘴里嚼著。
他目視著前方的黑暗,心里想道:“為什么你只記得山東人欺凌過我們,卻忘了努爾哈赤破家滅門的深仇大恨?”
“當然是為了前程富貴啊!”
陳東銘壓著聲音喊了一句,眼睛里是熱切的目光。
南楚壽昌皇帝登基之前,陳東銘已提督沿海五鎮水師,后又加太子太傅,作為副使隨石夢農出使清朝。
如今出使歸來,陳東銘不回南京,卻是第一時間趕到了泗州,秘見南楚廣昌伯、泗州軍鎮總兵方明輔。
三個使臣,就陳東銘一人回來。方明輔就算是一個武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還是秘見了陳東銘……
“前程富貴?”方明輔往南邊一拱手,道:“陛下隆恩深重,我還要什么前程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