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再過五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樣的大冬天去上任?讓人在風雪旅途里過年?
“晉王行事,還是如此雷厲風行啊。”一名小官轉頭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感慨了一句。
他是官選考試入仕的,是正兒八經的晉王一系,因此嘴上雖然在感慨,其實心里定定的,什么都擔心。
“是啊,晉王還是這樣只爭朝夕啊。”
“忽然感覺京城好清靜啊。”
“莫不是前陣子羅大人他們彈劾晉王,‘陛下’生氣了?”
有人便會心地笑起來,道:“那必是陛下生氣了。”
“不,晉王素來寬弘,絕不會讓陛下因此小事處置他們,此事必有蹊蹺……”
“還能有什么蹊蹺?總不會是……”
說話的人話到一半,猛地停下嘴。
總不會是晉王在排除異己吧?為了什么?
氣氛陡然變得神秘起來。
已經沒有人在乎那些清流直諫之臣在路上冷不冷、辛苦不辛苦了,各個官員們眼視對視之間,都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該不會要變天了吧?”
“就算不變天,晉王憑這次的大功,也該加封……”
“封無可封了,再往上,還不是得變天……”
“噓,晉王不喜歡旁人多事,別記了姚文華、何良遠前車之鑒……”
“各司其職,各司其職……”
這四個字在北楚官場,仿佛成了保命符。
二十天前天壇的血雨腥風才剛剛落幕,許多人都擔心著王笑是否又在計劃著進行一場清洗……
“我是在保護他們。”王笑道。
夏向維微微一愣。
他剛從京城趕到南海子,向王笑說了一大通,比如“羅德元等人雖屢次彈劾老師,卻是出于一片公心。除了浪費一點紙墨,并不能造成妨害。這種人像路邊的石頭,老師不理他便是了,又何必去踢一腳?”
王笑擺了擺手,道:“我知道,現在還敢彈劾我的人,除去個別邀名取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剛正不阿,是難得的人才。正因如此,我才要保護他們。”
“保護?”
夏向維心想,讓人家在年節之際飽飲風霜之苦,也叫保護?
“帶你去見見陛下吧。”王笑忽然說道。
“是……”
師生二人穿過南苑行宮,一路走進周衍下榻的宮殿。
夏向維目光看去,只見周圍護衛森嚴,殿門前站著幾個太監,領頭的那太監看起來有些緊張。
這讓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在那太監臉上掃了掃。
“他叫李直,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王笑似感受到夏向維的目光,隨口介紹了一句。
王笑平時不太愛管身邊人,少有這樣介紹隨侍人員,因此夏向維愈發感到疑惑。
那名叫李直的太監已小跑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奴婢見過晉王、夏大人。”